话题天南地北，聊到一半会突然停下来，两个人安静地坐着。陆临意安静地喝酒，吴悠山时不时看远处发呆。

时间不早了，陆临意收拾好东西带吴悠山下楼。

吴悠山走楼梯走得很稳。陆临意在后面看着她，但吴悠山速度很快，先一步下楼了。

陆临意确认吴悠山下楼后十分自觉地坐在沙发上，再次上楼关掉天台那比星星多还亮地灯，但最后只找到云朵灯的开关。

天台的门没关，风很大吹得它掩上一半。

陆临意认命地一手提着杯子一手拉开厚重的门。

吴悠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在门后的。

打开门的那一刻，陆临意被吓得后退一步，手里的杯子差点要扔出去。

吴悠山从她手里拿走杯子，“什么东西忘拿了吗？”

陆临意：“灯没关。”

吴悠山在狭窄的过道里绕过她肩膀擦过陆临意及时伸出的手掌。她走上平台把天台的灯给关上了。

陆临意看她利落地拉上门，再一次走到自己前面。

陆临意看了她一会。

“你是不是有话和我说？”

吴悠山下楼的脚步停住，皱起眉看她：“我以为你喝醉了，我把你丢在哪了。”

陆临意笑着说：“丢在自己家也算丢啊？”

吴悠山认真思考了一会：“不算。”

陆临意把杯子拿进厨房赶她去睡觉。

吴悠山走了两步可能是累了，扶着墙不动。

陆临意歪头看她：“怎么了？”

吴悠山：“有点晕。”

陆临意搀扶着她帮她打开卧室的门。

见吴悠山还是不肯动，陆临意只好帮忙开了灯，站在房门口和房间里的吴悠山说晚安。

吴悠山是背对着她的。

听到那句晚安，人突然后退一步把灯给关了。

陆临意有些哭笑不得，担心她摸黑找不到路只好把吴悠山送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调好空调温度，临走又说了一句晚安。

她合上门，把自己关在走廊外。

楼下的几个盘子还没洗干净。她下楼去洗盘子和杯子。

陆临意的盘子抓在手里洗到一半突然滑出掉进水池，水花溅了一脸。

陆临意撑着满是水渍的台面，肩膀耸起深深地低下头。

陆临意上楼后，吴悠山的房间还亮着灯。她的记性不至于差到忘记那盏灯是自己前不久亲手关的。

现在还早，陆临意在床上翻来覆去，疲惫的身子勒令她睡觉，可大脑一片混乱。

各种各样模糊不清的声音蜂拥而上在她脑子里跳舞，陆临意深呼吸屏退所有嘈杂。

最后脑子里出现吴悠山的声音。

“我把你丢在哪了。”

不安分的大脑肆意更改这句话的原本含义，一会变成疑问句，一会变成感叹句。

吴悠山的酒量很好，陆临意知道。

吴悠山的演技也不错，陆临意见识过。

39 ☪ 第 39 章

◎“那你要假装多久？”◎

如果说酒能治愈人疲惫不堪的心情，那吴悠山绝对是最佳的佐证材料。

陆临意早上送吴悠山上学还收获了她久违的阴阳怪气。

陆临意：“我其实都已经做好帮你请假的打算了。”

吴悠山撇她一眼：“陆临意，你起得比我还晚。”

她把吴悠山送到校园路口，遇见一起来上学的闻天晴和邵千。吴悠山背上书包和陆临意告别和几个好朋友走在一起。

闻天晴手里拿着早饭，奔到吴悠山面前递到她的嘴边。

陆临意看见吴悠山低头咬了一口然后说：好吃。嘴里的东西还没有咽下转身和车里的陆临意挥手说再见。

旁边的两个小朋友意识到陆临意在车里也跟着挥起手。

陆临意探出车窗，笑着和几人打招呼，最后和吴悠山说再见。

陆临意的车没开多远，吴助理不厌其烦地打来今天第三通电话。

吴博峰联系不上吴悠山想要借助陆临意帮自己传达自己的病情。

陆临意知道吴博峰是想要卖惨，但还是做样子敷衍地问吴博峰的身体状况。

吴悠山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吴家人没一个能联系得上她。几个亲戚亲眼看着吴博峰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吴悠山也成年在即忍不住找上门。

陆临意刚做完一场手术，整个人精疲力尽。听来家里做卫生的保姆说，有个自称是吴悠山叔叔的人说要见吴悠山。

陆临意接下来还有预约好的患者，不能赶回去。万幸这位叔叔是在家门口等人而不是在校门口。

陆临意揉着眉心联系吴悠山的班主任，她大概能猜到吴家人见吴悠山是为了什么。

“老师您好，我是悠山的家长。我想和您商量一件事……”

班主任大致了解吴悠山家里的情况，这个自称是吴悠山姐姐的人是这三年除保姆外第一个来参家家长会的家长。班主任不想在这种紧要罐头出岔子答应了陆临意的请求。

陆临意把手机扔在一旁，闭眼靠在椅子上，半个小时的时间一到，陆临意坐起身见下一位患者。穿好白大褂，走到诊室，病人没到。

她趁着这个时间又给自己多添了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因为今天有患者迟到，所有的预约时间不可避免地往后调，等到她下班天都黑了。

中途保姆给她打过电话，说来家里的亲戚已经走了。

晚饭是回家路上买的。天气热起来，太阳一落路边的小贩多起来。

开车经过广场时，陆临意看见几个年轻大学生在卖气球。

有一只宇航员气球可能因为线长飞得最高。

在归杳县能遇见卖气球的老人，不过大都不是什么新颖的款式。要么是天线宝宝要么是熊大熊二。

陆临意脑袋一热，把那个宇航员买回来了。氢气球放在后座，飞到车顶，撞到车内顶灯。

车里的光线随着宇航员一起转圈圈，这会放首热闹的歌估计能伪装成舞厅。

陆临意抵着车门车门，看着上下晃动的圆鼓鼓的气球，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她载着“气球乘客”到一中门口，离吴悠山的下课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她在一中隔壁的汉堡店的靠窗位置坐下，店里的外卖员要比顾客多。收银台的年轻大学生既是收银又是服务员，这会闲得很见到顾客十分热情地上前招待。

陆临意指着手机；“不用麻烦，我用手机下单。”

她用桌子上的二维码，给自己点了一杯青瓜汁。下单没多久，收银台的男生步伐带风地拿着单子到她桌前和她道歉。

“您好，不好意思打扰了，您要的青瓜汁今天没有了，您看要不要给你换成别的……”

陆临意听到他的话抬头。男生看着陆临意的脸卡壳一会才继续说，“西瓜汁可以吗？”

陆临意：“行。”

男生：“那您多扫我两元。”说着把店里的收款码递出去。

西瓜汁上得很快，但是不好喝。太甜了。

陆临意喝了两口放在一旁，透过窗户看着一中校门，等自己家小孩下课。

干坐着犯困，她就给自己定了半小时后闹钟，戴上耳机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醒的时候闹钟还差两分钟才响，收银台的男生见她醒了走下来搭话。

男生：“那个，打扰了，就是我看你只喝了一口就不喝了是不好喝吗？”

陆临意：“不是。”

男生：“那就好！小姐姐可以加一下我的微信。下次来我给你打折。”

陆临意看他活力四射的样子问他：“你是在这里兼职的大学生吗？”

男生：“对，我的专业放假早，五月初就放我们走了，我帮我小姨看店。”

陆临意笑着点头。

虽然陆临意和班主任打过招呼，吴家那群进不了学校，但防不了他们会在校外堵人。

这家店的位置十分的优越，窗户正好能看见一中大门。这位大学生看上去也很有激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