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科目作业她已经在学校完成，就是整理要花很长的时间。

为了不耽误自己任务进程，吴悠山通常是把数学放在最后。

今天她稍微更改习惯，把数学卷子提到最前。

已经刷过这么多题，写这张卷子的时候她还是碰见不会的。

死磕了二十分钟，还是毫无头绪，她看了一眼书架旁的陆临意。

吴悠山停笔的时间一长陆临意就注意到了。

她在吴悠山开口前，投去疑问的眼神。

吴悠山拿着题到她跟前。

陆临意有些惊讶，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有不会的题了。

往常都是在一两点大小姐才开始暴躁的。

陆临意对于数学的理解完全靠天赋，其他科目她也忘得差不多，不可能比吴悠山好到哪里去。

在看到依旧是数学题时她稍稍安了心。

确定自己确实会做，她转换思路给吴悠山找出引子。

吴悠山恍然大悟，拿着卷子就想走，最后还是压下和陆临意说：“你回房间睡觉吧，快十二点了。”

陆临意晃了晃手里的书。

“我书没看完呢。”

吴悠山看见书时明显愣了一下，脑子里不知道想了什么张嘴半天就是没说出话。

陆临意拿书轻轻拍她的脑袋。

“怎么了？”

吴悠山镇定下来：“我随手拿的这本书。”

陆临意笑道：“我知道啊，怎么了？”

合上书，陆临意和她保证：“你放心，除了第一页那张读后感有些太突然我看见了，其他的我一律没看。不过还是和你道歉。”

吴悠山：“没关系。这本书你看到哪了？”

说完，伸手去拿陆临意放在大腿上的书。

这动作不突兀，陆临意没阻止。

谁知道吴悠山下一句是：“不过还是别看了。”

陆临意哭笑不得：“吴悠山？”

吴悠山欲盖弥彰重新拿了一本书给她：“你看这本吧，我也做了笔记的，这本书比你刚刚看的那本好看。”

陆临意两腿交叠，左手搭在膝盖，食指漫不经心地点着。

“是吗？”她叹了口气，“这本书我早就看过一遍了。”

吴悠山：“看过了？”

表情比刚刚得知自己拿的是这本书时更加奇怪。

看上去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像是在纠结什么。

陆临意：“嗯。如果是这样我能继续看吗？”

吴悠山把书递还给她，看样子是随陆临意的便了。

临了了还强调一句：“我真的是随手一拿。”

陆临意接过书站起身，“知道了，我回卧室看书。有事敲门或者打电话。”

陆临意回到房间，看着自己手中的书。

她觉得吴悠山大概是知道自己喜欢女生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小心翼翼的。

吴悠山像是怕自己误会她这本书给她的意图。

一本文学作品能有什么意图。

让陆临意有些在意的是吴悠山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女生的。

难道自己看吴悠山的眼神很明显？

可是她分明很收敛。

陆临意又陷入了自我摈弃的过程，今天不弄明白这个问题她怕是睡不着觉。

左右她猜错了也不过是出柜而已，损失不了什么。

让吴悠山知道也好，越晚知道自己越愧疚。

既然今天给了这个突破口，陆临意也不想错过。

担心会影响吴悠山的心情她没打算今晚问。

她的卧室门没关，怕待会吴悠山来找自己她睡过去没听见敲门声会错过。

她定了一点半的闹钟，预防这种情况的发生。

陆临意果然睡着了。

一点半闹钟一响，她都有些分不清白天黑夜。

残存的意识告诉她，她得去书房看看吴悠山。

陆临意扶着墙壁走到书房，吴悠山还在奋笔疾书但是看着状态还不错。

她的意识还没回笼，懒懒地靠在墙边不想动，吴悠山没发现她。。

这小孩明明比陆临意见过的大多数人都要优秀很多。

陆临意想不通，看着吴悠山出神。

吴悠山忽然举起手摔了自己一巴掌。

陆临意顿时醒了。

她连忙退到门外，故意制造出脚步声重新进到屋子里。

吴悠山这会发现她了，抬着头眼睛睁得大大的。

不知道是因为熬太久还是刚哭过，眼睛红红的。

这会就算不用抱着她，陆临意也能知道吴悠山在发抖了。

陆临意率先开口：“我想了很久一直没想通。”

吴悠山低声地问她：“你是不是看到了？”

陆临意装作没听到：“你是不是知道我喜欢女生这件事了。”

吴悠山无神的眼睛被盖下的睫毛遮住。

陆临意：“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

吴悠山站起来。

陆临意：“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也觉得自己不讨人喜欢。”

吴悠山打断她：“你少来。”

她声音带着生理性的干涩，但尽力把话说得清楚。

“我没觉得你恶心，不要乱给我扣罪名。”

陆临意：“你是怎么知道的？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不舒服的事吗？我可以改。”

吴悠山长舒一口气：“没有，你什么也没做。”

她走近一些，“是我当时打开你手机加好友，看到你手机界面上有同性交友软件。”

陆临意着实是想不到，自己居然第一天就露馅了。

她爸妈十几年都没发现。

吴悠山问她：“还想问什么吗？”

陆临意：“还想问你什么时候睡觉，我打算睡了来跟你说声晚安。”

吴悠山安静了一会没说话。

她紧握着拳头半响，开口：“马上。晚安，早点休息。”

陆临意走近她，把她紧握的拳头握在手里，一点一点松开放在手里揉了揉虎口。

她用眼神示意吴悠山，如果觉得不自在可以把手抽走。

但是吴悠山没动。

陆临意揉完了右手，捏了捏吴悠山的脸颊，仔细看了好一会。

“怎么会有人天天熬夜皮肤还这么好的。羡慕死我了。”

吴悠山转过脸，不让她捏第二次。

陆临意问她：“你那么早就知道我是同性恋还让我抱你啊，心可真大。”

吴悠山看着她：“你那时候抱我不是因为这个。”

陆临意松松地抱住她。

“吴悠山，我这时候也不是。”

吴悠山一时间鼻尖发酸，眼睛抵着陆临意的肩膀。

陆临意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柔声说：“早点休息。”

吴悠山的声音闷闷的：“知道了。”

最后松开的时候，陆临意一只手轻轻捂住吴悠山的眼睛。

“我数三二一，我转身。”

吴悠山点点头。

陆临意松手转身，“我回房了，明天见。”

吴悠山看着陆临意走出书房，直到不见身影。

她其实脑子里什么也没想，分辨不清自己现在的情绪。

要说难过也没有，但是因为陆临意的拥抱，她很想哭。

刚刚眼泪就没有憋住，不知道有没有弄湿陆临意的衣服。

现在只剩她一个人，她让它们流了个尽兴。

反正也止不住。

陆临意绝对看见了。

吴悠山发现陆临意的出现给自己添加了一些细小的习惯。

她习惯在晚间放学时出校门前开始找人，习惯在陆临意进书房挑书后开始写作业。

最近是习惯在国庆快要到来时着日子。

答应陆临意国庆邀约的缘故，今年的国庆对吴悠山来说有些不同。

以往学业不繁重，吴悠山会和自己的好朋友找地方聚在一起。

也没有那么多话要讲只是单单聚在一起。

上一个国庆为了缓解相对于高一猛然增加的学业压力，几个高二学生凌晨四点在一中门口集合，打着手电顶着困倦去爬一座并不出名的山，看一场不知道是否会出现的日出。

最后当然是没见到，只能感受到天色从黑变紫就是找不到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