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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何时情动(37)

作者:羲和安 阅读记录


“我有一个问题。”苏卿宁喃喃道。

祁空:“?”

苏卿宁对着光线张开手指,其间缠绕的傀儡线根根分明,柔软地依附着她的皮肉,祁空看得清楚,却只能假装自己是个普通凡人什么也没瞧见。

她像是下定了决心:“我们昨晚都干了什么?”

祁空何其无辜:“我开门见你在门口,让你进来睡。”

苏卿宁满脸不可置信:“没了?”

“没了。”

她追问道:“我是不是没披外衣?”

祁空如实道:“是的。”

“我是不是不太清醒?”

祁空仔细回忆:“是的。”

“所以你就将床让给了我,自己去睡一旁的贵妃椅?”

这倒不是。

然而她不知晓苏卿宁陷入到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就这,祁空都能把守本心?

她是清心寡欲铁石心肠吧?

但她转念又觉得不对,就从她昨日的诸多表现来看,这人绝非无情冷漠的性子,除了花钱如流水和爱欺负人以外没什么与常人不同的地方,还财大气粗地付好几倍价钱不点姐儿包了这间房。

趁着正事儿时机未到,先狠狠讹一笔。

苏卿宁心气畅通,也不管灵儿找不着自己会不会去跟妈妈告状了。她一掀被子伸手捞衣服,却没想捞了个空。

祁空似乎方才才说道,她昨晚没披外衣来着。

那么大抵就只有身上披的这件祁空的。

正巧祁空给她找了套衣服回来,苏卿宁一掀帘子,身后九条比方才的耳朵还要毛绒绒的尾巴暴露无遗。

此刻其中两条还有一搭没一搭地拍打着床单,被苏卿宁腾出手来慌忙摁住了。

“你好像……”祁空斟酌着措辞,“跟你的尾巴看上去不是很熟。”

苏卿宁想立刻逃离这个房间,捂着脸道:“没见过狐狸尾巴吗!”

但下一刻,祁空将手中抱的衣服放在榻上,抽手时似是没留神从一丛柔软的绒毛上划过。苏卿宁一惊,像是受刺激般深吸一口气,耳朵也没能藏住从头顶冒了出来,干巴巴地“唔”了一声。

祁空无辜地看她:“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

苏卿宁欲哭无泪,身后的尾巴不安地动来动去出卖了她的心思。但她轻咳一声,不甚自在地转移话题:

“没、没什么。就是在想一会儿干什么,肯定是不能回房间的。要不我假装一早就出门了?”

她觉得这个计划真是天衣无缝。

祁空遂休整一番光明正大出了风月楼,唯有苏卿宁跟在她身后蹑手蹑脚做贼一般,低头心中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飞速穿过一楼亦溜了出去。

“那位怎么瞧上去有些眼熟?”待二人走后,一楼正扫地的丫鬟望着苏卿宁的背影疑惑地问道。

“是苏姑娘吧。”一旁在柜台前清点银钱的丫头随口答道。

“但这衣裳从没见苏姑娘穿过啊。”扫地的丫鬟挠了挠头。

“谁知道呢,她们做姐儿的,指不定有多少漂亮衣裳呢,”她称了几两碎银,忽地反应过来,“妈妈今个儿不是还在找苏姑娘来着?”

妈妈这边不好交差,但苏姑娘也得罪不起。二人面面相觑,最终眼观鼻鼻观心不约而同将方才的事忘掉了。

“所以你拉着我出来,是想去哪里?”祁空好脾气地问道。

“嗯……随便看看,”苏卿宁心虚的绞手指,她不方便出现在人群中,这会儿已经重新戴上了面纱,“你想去哪里?”

祁空其实无所谓待在哪里,她此行短暂,只要与苏卿宁多相处一会儿,身在何地都是一样。

但苏卿宁当然不知道她的想法。

她站在人声嘈杂的路口想了一会儿,从这条路分叉,东边是各种衣裳首饰铺子,西边遍地是酒楼和小吃铺子。

她纠结地左看右看,然后鼓起勇气抬头问祁空:“你饿了吗?”

目睹苏卿宁不到一个时辰前刚吃完五盘鸡的祁空:“……”

这辈子一定有哪里不对。

【📢作者有话说】

祁空:这是什么?耳朵,rua一下!这是什么?尾巴,rua一下!

31 ☪ 诺难言

◎交叠的呼吸和心跳。◎

半个时辰后。

苏卿宁左手一串冰糖葫芦,右手一串狐狸模样的糖画,祁空落后她半步,看似任劳任怨实则用了障眼法将糖炒栗子壳与果肉分开来,一路都在思考苏卿宁这辈子是不是投错胎了,其实原本是只小猪。

小猪沿路给自己投喂了各种小吃,一直到了用午饭的时辰,祁空出手阔绰,在江塘最负盛名的酒楼点菜也不带犹豫的。苏卿宁尝过几片桂花糖藕,却见祁空迟迟没有动筷子。

她觉出不对味来,放下筷子:“你……不合胃口?”

她最初从青丘到江塘来时也并吃不惯这些,后来倒是逐渐能接受甜口和各式各样烹饪过的菜品。

祁空示意她出包间去:“你坐得离门口进,问问店小二其他菜还有多久才上?”

苏卿宁不疑有他,出门去问了。

她关门后,祁空方面不改色从袖袋里摸出一包香灰,细细洒在面前的碗里,然后夹了一片糖藕覆盖其上,看不出半点差错。

“半柱□□夫内能上齐……”她见祁空碗里的糖藕,道,“这个很好吃的,你快尝尝。”

祁空咬了一口,桂花蜜丝丝缕缕的甜在舌尖化开,面藕软糯可口,正是时令的鲜蔬。

按照人道的年岁来记,细细算来,距离她上一次饮食,大抵是有……近二十年了。

也唯有与她在一处时会吃上几口。

苏卿宁用饭如风卷残云,没一会儿便将桌上餐食消灭干净。店小二数次来上菜时盯着二人打量了好几遍,似乎不能理解着二人如何吃下如此之多的东西。而她并不知晓的是,祁空不过也就每道菜尝了一筷子罢了。

“还饿吗?”祁空结了账,临出门前问她。

苏卿宁歪头想了想:“有一点。”

祁空开始怀疑她在风月楼每天都吃不饱饭。

这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

照这个趋势下去,苏卿宁下辈子怕不是要投饿死鬼的胎。虽说六道平等,但祁空毕竟有自主意识,做不到完全一视同仁。三恶道中要数地狱道最乱,饿鬼道么……虽不太喜欢,但若真投胎至此,去逛逛也不是不行。

苏卿宁这一世格外没心没肺,大抵是为着上一世终日郁郁寡欢。祁空掐指算了好几次,大限没算出来,倒是算出阴间出了些异样,恰巧阴阳差请她,隔几日须得下去看看。

左不过就这几日,她早看出苏卿宁天生不足,情况凶险。若换作旁人或许还有瞒天过海再续些时日的机会,可那是苏卿宁。

她的命运冥冥中早已注定。

“我有些好奇,”苏卿宁在一处首饰铺子前挑选簪子,并非是价值连城的款式,她却选得不亦乐乎,在祁空为她插上一支试试样子时忽地偏头,“冒昧一问,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祁空方想起自己随意编的身份是商人,不过她对人道事业也不了解,轻笑一声将铜镜递给她:“怎么想起问这个?”

“随便问问,”苏卿宁倒是没在意,只顾揽镜自赏,兴致一高将方才试过的全都包了,支使祁空付钱,“民间都说‘士农工商’嘛,商人总是排在最下面。往些时候客人给我送东西也不会这样的。”

祁空随手掂了一块最轻的碎银付给店家,轻描淡写的一句“不用找了”,方问道:“哪样?”

苏卿宁戴着新簪子欢欢喜喜,木质的衬着祁空昨日送她那支不知什么材质却颇有莹润质感的正好,咬着烤串的签字思索片刻方道:“客人嘛,大多还是好面子,送的礼物都宣称是什么宝贝啦,也不会任我吃很多东西。”

祁空眸光一暗:“以前的客人经常陪你出来逛?”

“诶?那倒没有,”苏卿宁眨眨眼,“妈妈不会允许的,说是我能陪他们一晚已经很贵,上街玩影响不好……所以你是第一个陪我上街玩的客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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