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么出去，你有办法？”

楚离歌是完全没有办法，她的脑子已经无法思考了，在这种无止境的绝望中，她只感受到了恐惧，就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见楚离歌那张绝色小脸都沁出了薄汗，荆颜又靠近了一些，安慰道：“莫怕。”

说实话，她是愧疚的，因为神族所为而愧疚。

或许，昆尤所言，并非是假。

“你为何这般害怕？”

楚离歌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怎么会因为被困便如此害怕，这根本不像她。刚才在海沟前也是，这个人怎么会害怕黑暗？

“我……”

楚离歌咬了咬唇，她不愿意提起这件事，可在荆颜那温柔又担忧的眼神中，她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我曾被困在无尽黑狱中。”

“三年。”

作者有话说：

更完啦！

楚魔女：我不止捅了僵尸的窝，还是牢狱的常客。

荆古板：犯的什么罪？

楚魔女：过分美丽罪。

荆古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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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那三年, 楚离歌就在那无尽的黑暗中度过，度日如年，每日都想着该怎么死去才能摆脱这种痛苦。

那三年, 她看不见光，看不见自己, 五感逐渐被消磨，只能靠着稀薄的灵力活下去。她的确每天都想着死, 可她却不甘心, 她相信楚七杀一定会来救自己, 一定会杀了那个男人。

她是靠着这个信念，在无尽的黑暗中活下来的。

从无尽黑狱出来的时候，她才十二岁，懵懂的她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恐惧, 什么叫人心险恶。

“不说这个了, 你有什么办法出去？”

楚离歌避开荆颜那担忧的眼神, 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和同情, 尤其是荆颜的。

荆颜没发现自己的眉头一直轻轻蹙着，一张脸也绷得紧紧的, 直到楚离歌的话拉回了她的神，直到海风凌冽地吹散她的发，直到她看不见楚离歌的眸光。

“三大牢狱虽然听着可怕, 可我不信没有破解之法。”

荆颜说完后, 楚离歌努了努嘴，低声道：“你是不是还没想到办法？”

荆颜：“会有办法的。”

汹涌的海浪声几乎要盖过荆颜的声音，可楚离歌分明听得很清楚那个人说会有办法的, 那就是现在没有办法。

楚离歌叹了口气, 身躯缓缓降下, 那双赤足碰到冰冷的海水，冻得人也冷静了几分。一直让身躯悬空于北溟之上，会很耗费灵力的，在找出办法之前，她们只能尽可能地节省灵力。一旦灵力枯竭，坠入这无尽北溟海狱中，等待她们的就只有活活被溺死，或被鱼群分食的下场。

如今看来，这北溟海狱似乎比无尽黑狱还要危险，无尽黑狱挑战一个人的精神极限，在绝望中消亡。而北溟海狱挑战的更多是灵力的储备极限，一旦灵力用尽，最后也只能坠入海中，消亡在茫茫大海。

荆颜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片像叶子一样的小舟，只见她略施灵力，那绿色小舟就变得大大的，容纳两个人也绰绰有余。楚离歌见状也不矫情，直接上了小舟，累极地坐了下来。

不知道小舟是什么宝物，虽然海水摇摇晃晃的，偶尔还会有一个大浪冲来，可是坐在这小舟里却感觉不到任何摇晃，舒服得很。荆颜也盘腿坐了下来，顺手整理了一下自己被吹乱的青丝，再用一条发带把青丝全都拢起来束好。

楚离歌倒是不在意，迎着风，任由青丝飞扬，一如她那不羁的心性。

“这里其实是有尽头的。”

荆颜把青丝都整理好后，续道：“神识探出二十里外，便会受到阻隔，这无边海域，不过是一种消磨人意志的障眼法。”

楚离歌笑了笑，并不反驳，因为她也察觉到了。北溟海狱与无尽黑狱不一样，无尽黑狱即便你知道有尽头，你却找不到那个尽头在哪里，在黑暗中，你失去了所有方向感，只要一点小阻挠，都足以让你失去方向。

“只是我也能感觉道那阻隔是一道很强的结界，若由我去判断的话，或许是上古时期留下来的结界。”

“我也这么觉得。”

楚离歌抬头看着天空中那乌云密布雷云滚滚的架势，又道：“你说天空会不会突然下一道雷劈死我们？”

楚离歌的美眸中好似也映出了天空中那闪烁的雷电，紫的蓝的，让她看起来变幻莫测。

没人知道在这北溟海狱会发生什么，不过乌云中的雷电蠢蠢欲动，好似真的要降下几道雷把狱中之人劈个灰飞烟灭。三大牢狱都是人人口中的死狱，进去了便出不来了。

楚离歌曾经也这么认为的，直到她从无尽黑狱出来，她熬过了那段恐惧与煎熬，活了下来。

荆颜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着那片骚动不安的天空，露出了那洁白又修长的优雅脖子。楚离歌一见，忍不住倾身过去，正要靠近荆颜的时候，那人恰好低头，与楚离歌的脸离得很近，呼吸都在交缠，只要微微抬颚，便能吻上那张过于妩媚诱人的唇。

在这小舟上，荆颜避无可避，只能冷冷地看着楚离歌，希望她知难而退。不知为何，荆颜觉得楚离歌的眼神里透着暧昧与缠绵，那一瞬间她觉得楚离歌是想吻她的，所以才想让她知难而退。

可为何，自己又不往后退一退，只要退一退，就能避开这恼人的迷途花香味。

楚离歌嘴角扯开一个诱人的弧度，却没有再靠近，而是往后退了退，问道：“天元神君与人接过吻么？”

荆颜眉头一蹙，转头看向那无尽的海域，避开那人灼热的眼神，低声道：“未曾。”

神族其实和人族有些相似，他们也讲究道德礼仪，只是神族比人族更开放一些。在九霄，荆颜其实听过不少桃色传闻，大家都见怪不怪，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不过都是解决需求，情之所至。

像她这样无情无欲的，在神族虽是少数，可这也让她避免了很多麻烦，至少没人敢去烦她。

她曾听说过魔族思想更为开放，而且他们本来就是崇尚放纵天性，他们很少会掩饰自己的欲望，都是随心所欲的较多。

那楚离歌呢，是不是也……

楚离歌见荆颜看海的美眸忽然有些黯淡，眉头甚至微微蹙了起来，好似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认为接吻，是两个真心相爱的人才会做的。”

楚离歌半倚在小舟上，整个人看上去软弱无骨，就连坐姿也没个正形。红裙之下，那白皙修长的腿露出来，一双赤足曲线诱人，脚腕上的金环衬得她的皮肤更为苍白。

在荒芜，没有阳光，因此魔族的白都是不健康的苍白，可这反而给了楚离歌一种异样的妖冶之美。她的像历史悠久的白瓷，蕴含着一种值得人一再细品的韵味。

“所以，我也没接过吻。”

楚离歌叹了口气，一脸可惜的模样，而后又看着荆颜的侧脸笑着道：“不过，看来天元神君不太喜欢这个话题。”

真是老古板。

荆颜转头看向楚离歌，那人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甚至还有闲心打趣起自己：“不怕了么？”

“在无尽黑狱没人陪着。”

楚离歌顿了顿，笑着道：“在这里有你陪着，冷静下来后，就不那么怕了。”

楚离歌叹了口气，又道：“只是不知道谁要害我，还连累了你。”

别这么说。

荆颜听楚离歌这么说，便觉得更加愧疚了。只是她依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神识又探了出去，想要看看这结界哪里有漏洞。

“不过这真的是个好厉害的陷阱啊，以后我打开传送门得再谨慎一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