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不转了，在外头等你。”

“好。”

洛飞书随手打开了一个传送门，在离开之前还是郑重地嘱咐了楚离歌要小心，眼神还不放心地扫在荆颜身上。

她俩不会起冲突吧？

“还不走？”

“行行行，我走。”

被楚离歌凶了一句后，洛飞书马上进入传送门离开了。见洛飞书离开后，荆颜这才问道：“可是有话要与我说？”

“嗯，算是吧。”

楚离歌转了个身，即便有隔水术，可身法依旧受限，移动并不算快。她随着水流的浮力来到半空中，回身道：“快来，边走边说。”

“嗯。”

荆颜一言不发地跟上，她不知道楚离歌要说什么，可她认为一定跟刚才昆尤说的话有关。

此时的海底城已经没有鱼群，那美丽的珊瑚也变成焦黑一片，就像被火烧过一样，一点生息都没有了。本来这海底就安静，如今连鱼群都随着昆尤消散，这座城是彻底成死城了。

二人并肩而行，速度也不快，好似想要把这路程拉长一些，才能多说一些。

“虽然出去之后，我们便各为其主。”

楚离歌顿了顿，叹了口气道：“可毕竟我们一起经历过生死，所以还是要劝你一句。”

“小心帝承那老王八。”

楚离歌的神情是很认真的，她一直都知道帝承不是什么好人，只是听了昆尤说的话后，她觉得自己错了。

帝承根本就是个晦气玩意。

荆颜没有说话，半晌之后才缓缓地应了一声，道：“他始终是神帝，你这般唤他，始终不妥。”

“那有什么，他又听不见。”

楚离歌笑了笑，补了一句：“就算他就在我眼前，我也照骂。”

楚离歌就没打算给神族的人面子，她认为神族的人都是一个样，外面看着是人，里面都不知道是什么魑魅魍魉。

当然，荆颜是不同的。

若她真的存有坏心，自己也不知道在她手里死过多少回了。奇怪，自己为何这般信任她？

“你讨厌神帝，是因为千年前的神魔大战么？”

当时的帝承还不是神帝，不过他在大战中屡立奇功，上一任神帝在战斗中战陨后，帝承就撑起了神族的大旗，把魔族打退，并驱逐到荒芜。

“这只是其一，或许你可以查一查你们上一任神帝是怎么死的。”

楚离歌顿了顿，笑道：“很多事情，我们魔族知道，你们神族却避之不谈，上一任神帝的陨落便是其一，对么？”

上一任神帝是战陨的，这是神族中每个人都知道的。天神宫的神灵碑上甚至把他的名字刻在了最顶端来纪念。可楚离歌的意思是，上一任神帝的死竟是有蹊跷之处？

“你知道什么？”

有时候，有些事情的出现不是偶然。楚离歌对帝承的厌恶，昆尤对帝承的控诉，桩桩件件都在告诉荆颜这一切都不简单。

即便她心里极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我知道什么重要么，你又不信，若是你自己查出来，那你自是会相信的。”

二人说着，已经来到了海沟旁，那深幽的海沟黑魆魆的，好像有什么怪物在里头凝视着自己一样。楚离歌深吸一口气，忍住藏在心中的恐惧，手心都不住地冒汗。

“你知道什么，说便是，我自会调查。”

即便不愿意去接受这些真相，可是她还是得去接受的，她也想知道昆尤口中荆梵歌的死又是怎么一回事。

楚离歌笑了笑，红衣一飘，赤足往左一移，肩膀便贴上荆颜的肩膀，那迷人的无忧花香味又涌了上来，就像要把自己给拥抱起来。荆颜本来想躲，可是楚离歌却开了口：“本来神魔大战可以避免惨烈的伤亡。”

“上一任神帝龙植已经打算停战退兵，可后来却传来他战陨的消息，帝贤便顺势接过帝位，继续与魔族酣战。”

楚离歌的声音轻飘飘的，好像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可她每个字节的轻咬，让荆颜知道，她对此十分痛恨。

“而且你不好奇么，神魔大战的原因？”

楚离歌轻笑，笑荆颜的蒙在鼓里，也笑神族的颠倒黑白，笑世人居然将神魔大战理解成正邪之战。

真是可笑。

“那时尚未有禁规，魔族屠戮凡人，为抢人界之地，神族替天行道，与魔族开战。”

这是流传与各界的说法，大战已经过去了千年，除了帝贤与鬼族的那两个老女人，又有谁还知道当年发生的事？

楚离歌轻轻‘呵’了一声，对此不置可否，只道：“胜者为王，你们掌控了话语权，说的便是众人认为的事实。”

楚离歌模棱两可地说了一句后，垂眸看向那黑黢黢的深渊，腿一阵发软，就连呼吸也开始紊乱了起来。

六界三大牢笼之一的无尽黑狱，也是这么黑，这么可怕的，那是能够把人逼疯的黑。

“怕？”

荆颜的声音悠悠传来，一声‘怕’字轻轻触在自己的心房上，她的眉目间还有着担忧。

你这种人，为何偏是神族呢？

“怕的话，天元神君能否牵着我的手呢？”

楚离歌举起自己的手，那纤白的手就放在荆颜面前，肤色苍白，腕骨突出性感的线条，还有那修长的五指，就像被精心雕琢过一样，曲线十分优美。

楚离歌笑意很深，她不避不让地看着荆颜的美眸，看着那双桃花眼中的犹豫，到最后的妥协。

“罢了。”

荆颜伸手捉住楚离歌的手腕，手指却不经意擦过那人的指，这才发现楚离歌的手指发凉。

她是真的怕，而荆颜早在宝库长廊中便知道了。

这下，反倒是楚离歌有些愣神了，她还以为这个老古板绝对不会接受自己的提议，自己的胆子便大起来，一边挑衅一边打趣。

却未曾想，荆颜当真握住了自己的手，即便只是手腕。

“天元神君还是保守了些，我们都十指紧扣过了，还这般拘谨做什么？”

楚离歌嘴里不饶人，却见那人的手紧了紧，神色有些恼怒地道：“莫要再提。”

女娲神像下的旖.旎，暧昧不明，明明只是祛毒疗伤，荆颜却莫名生出了羞愧之心。

那是对神灵亵渎的羞愧。

“天元神君莫不是害羞了？”

楚离歌正要笑，却发现那人的手正准备松开，楚离歌马上主动按住那人的手，认错道：“好了，我不说便是。”

老古板，脸皮真薄！

作者有话说：

更文啦！

荆古板：你现在最好不要挑衅我。

楚魔女：……欺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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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低头是那无尽黑暗的深渊, 身旁是如光一般一身白衣的荆颜，手腕上的温度让楚离歌的恐惧稍稍减退。

周围死寂一片，好像隔绝了一切生机。

“要下去了。”

荆颜看着脚底下的深渊, 她是不怕的，楚离歌的害怕更是赋予了她一种更不能害怕的力量。

“好。”

二人向前踏出一步, 然后身子便缓缓坠入深渊之中，黑暗吞噬着她们, 那致命的窒息感又回到了楚离歌的身上。尽管她告诉自己这里不是无尽黑狱, 可是她的身体已经记住了那种感觉, 一旦面临黑暗，身体便会不自觉地颤抖，窒息。

大概是感受到了楚离歌的反常，荆颜适时地扩大了隔水术, 点燃了业火, 也点亮了周围的一切。这个深渊中还一些骸骨, 都是鱼类的骸骨, 白森森的，在这黑暗中透出诡异的阴森。

楚离歌见到骨头后, 忽然松了一口气，本来的窒息感也逐渐好转。荆颜感觉到她放松下来的肌肉，也感觉到她逐渐平稳的心跳, 便道：“我感知到那兽印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