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族长送的药很好。”

荆颜也并非说假话，自己的天赋超群，荆雨烟一直重点培养着自己，什么都是最好的，自然也包括药。

“族长，还有一事。”

“嗯？”

“我想借阅神族离开神境的记录。”

作者有话说：

更文啦！

荆古板：该帮老婆办事了。

第三十三章

神界九霄布有一层护境结界保护着, 把上悬地和立足地都保护起来。这层结界是神凰一族布下的，每有神族离开神境，名字便会出现在神境之书上, 若有外侵者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神境之书一直由神凰一族族长保管，有时候荆颜为了追踪违规之人, 亦会借阅。

“这次是什么事？”

荆雨烟从储物袋里把书皮呈深红色的神境之书放到桌上，然后推到荆颜面前。荆颜的很多事情荆雨烟都会问, 荆颜也会说, 尤其在刑罚一事上面, 她更需把把关。

神族中一些人情世故和人际关系非常复杂，荆颜从来不管这些，荆雨烟自然要看着，免得荆颜出错。

“人界出现了三具实力接近飞僵的毛僵, 纵尸人被杀, 我想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你怀疑神族之人？”

荆雨烟蹙起眉头, 抿了抿唇, 并没有马上质问荆颜为何会有这样的怀疑。

“任何人都有嫌疑，我先彻查神族内部, 确认我们是清白的。”

荆颜知道荆雨烟一样把神族的名誉看得很重，只能把话说得婉转一些，若是自己把怀疑神族的事直说, 恐怕荆雨烟会生气。即便大家都知道神族藏了不少腌臜事, 可大家都秉持着自家人不该把枪头对准自家人的想法生活在神界。

可是得了天道尺传承的荆颜始终是不同的，她是天道古神选择的人，秉持规矩办事是她的宗旨。

荆雨烟自小也是这般教她的。

只要遵从规矩, 就不会犯错, 可成神界之表率, 成神凰一族的骄傲。

荆颜翻开神境之书，头微微歪着，柔顺的青丝顺着她的脸颊落下，只见她目光认真地落到书页的内容上，神色淡淡。她仔细地翻找着毛僵出现前后的日期，仔细把每个名字都记下来。

“人界出现毛僵乃人界之事，为何会扯上神界？”

荆雨烟有些不解，操纵毛僵的人被杀，怎么算都是莫承缘该去调查的事，为何荆颜会对此事如此上心？

荆颜的脸色不变，她轻轻抿着唇，一手摸着书的一角，一手的指腹在书页上的名字轻轻划过，只道：“我在那纵尸人身上感受到了神息。”

她抬了抬眸，迎向荆雨烟那不解的眼神，不容置疑地道：“我希望自己是错的。”

荆颜一向对自己恭敬，荆雨烟知道只有遇上事关刑罚之事，她才会露出这种眼神。

不容置疑，不容挑战的眼神。

荆雨烟也明白，若真的是神族人让纵尸人放出毛僵为祸人间，这件事定然需要重罚，其背后的原因也要调查。只是，若此事真的是神族所为，荆雨烟倒是希望荆颜什么都查不出来。

“毛僵可有伤人？”

荆雨烟担忧问道，若是毛僵还杀了人，就算莫承缘不来讨要公道，这背后的指使者也应当处以二十记天道尺的惩罚。

这二十记天道尺发下来，没点道行估计都得被天雷轰个粉碎。

“未来得及。”

荆颜顿了顿，解释道：“楚离歌就在毛僵出现的地方，毛僵被她收拾了，不过苍翠山也几乎被轰没了一半。”

“楚离歌在那里，为何？”

荆雨烟听到楚离歌的名字后，脸色也沉了沉，似乎十分不愿意听到这个人的名字。若说魔族如今让神族忌惮的有谁，那楚离歌定然在列，而且越来越多人把她拿来跟荆颜比较，这让她十分不悦。

区区魔族血脉，又如何与高贵的凤凰血脉相比较？

“如果没猜错，应当是去与望舒仙君叙旧的吧。”

荆颜半真半假地说着，隐去了毛僵真正的攻击目标是楚离歌这件事。她都不曾想自己会说谎，还说得这般利索，这让她有些心虚，尤其是对着荆雨烟撒谎，以至于她眼都不敢抬，只作状认真地看着书页。

她实在不想怀疑神族的人，这般邪佞的行径，荆颜自然不希望是神族人所为，为楚离歌调查也不过是顺道为了证明神族的清白。

“那望舒仙君当真是……没规没矩。”

荆雨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形容云浅月这个人。云浅月懒散，行事还没个正形，闲散惯了便没了规矩，偏生那莫樱也不管管。

“若查证此事与神族无关，那么我们也有多些底气。”

荆颜依旧低头看着神境之书，荆雨烟还想说什么，可见荆颜并没有要继续聊下去的意思，便道：“那神境之书便先留在你这里，看完了再还我。”

“好的，族长。”

荆雨烟离开后，荆颜这才松了一口气，心底浮现的罪恶感终于有了安放之处。只有当四处无人的时候，她那些不为人知的情绪才能有安放的地方，可以让她喘一口气。

其实她不过看了一遍，便已经把所有出入神境的人的名字和时间记了下来，假装继续看，不过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荆雨烟罢了。

虽然是个半真半假的谎，可这也是从未发生过的。

她自知与楚离歌有了交集这件事若是被知道，定会引来猜忌。明明她二人清清白白，除了纠缠不清的人情债之外……

荆颜想到这里，脑子忽然乱作了一团，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定义‘清白’这两个字。

罢了。

荆颜合上神境之书，叹了口气，不再去刚才的事。她定了定神，这才开始过滤脑中记住的名字，最后把其中三个名字摘了出来。

其中两个是帝贤的亲信，就在毛僵出现的前三天离开过神境，去过人界。还有一个是让她也觉得意外的人，只因此人甚少离开神境，除非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办。

那是帝承的右护法，三荒神君。

他也去了人界，目的未明，耐人寻味。

至于帝贤的亲信三才君和风狼君的行迹似乎更加可疑，帝贤与楚离歌最近结下仇怨，他会让自己的亲信动手也也有可能。其实，她并没有在那纵尸人身上察觉到神息，这也是凶手高明的地方，她刚才不过是骗荆雨烟的。

如果真的是神族人所为，荆颜不认为三才君和风狼君做事会这般谨慎干净。

荆颜双手结印，使出神术回光，一团柔和的白光浅浅地印在了荆颜的额头上。神族离开神境时，护境结界的灵力会短暂滞留在神族身上，那灵力会记录下神族在短期内的行动，只有达到神君级别的道行方能抹去。

回光术是神凰一族的神术，能够透过护境结界留下的灵力，窥视神族当时的一举一动。三才君和风狼君当日所行之事涌入荆颜的识海之中，荆颜越看越觉得此二人荒谬至极！

此二人居然是去人界青楼寻欢！

荆颜气得把回光术撤回，把脑子里那污秽的画面都驱赶了去。早就听闻三才君和风狼君风评不好，未曾想他们还会去人界寻欢作乐，简直有失神族的体面。

然而，这件事又不至于到需要惩处的程度，再者她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想把调查结果告诉楚离歌便算了。

荆颜看着眼前那深红色的神境之书，最终还是做了一个决定。她再次施展回光术，不过这次的目标是三荒神君。

不过回光术无法追踪到任何三荒神君的行踪，护境结界的灵力果然被抹干净了，一点行踪都无法探测到。

她把神境之书收起，没有再查，这也已经是她能做的所有事情了。三才君和风狼君没有嫌疑，三荒神君她查不了，也不想惊动其他人，此事只能查到这里了。

楚离歌……她现在也有在调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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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已是春末，可花依旧开得灿烂，阳光已有夏天的灼热之感，就连风也带着一阵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