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丫头……

“这阵法困不住我，最多一刻我便能挣脱。”

荆梵歌伸手触碰那光幕，软软的就像一层薄薄的皮，不过她知道要打破这层‘皮’可需花费不少心思。

这个魔族的阵法修为倒是挺不错的。

“是困不住你，不过一刻以内便足够了。”

荆梵歌听罢，兴奋问道：“你还有后手？”

“不，我唤来了最想见到你的人。”

楚离歌早在知道荆梵歌来了以后，便用祝融心火召唤了荆颜，而荆颜也回应了她的召唤，想来很快就会赶到。

荆梵歌双手抱胸，笑着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多想法？”

看着荆梵歌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古若诗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如今的荆梵歌好似对一切都感觉到无所谓，只要能报仇，她可以杀任何人，成为一个彻头彻尾，只知道杀戮的魔头。

可怕的是，她入魔之后，便跳脱六道之外，就连天道都管不了她。

“是有挺多想法的，我们魔族的敌人同样是帝承，你杀了我也未必能以一人之力杀了帝承，可若有整个魔族帮忙，你的成功率就会大很多。”

“我不与人结盟。”

荆梵歌拒绝得干脆利落，她笑道：“这种相互利用相互信任的把戏，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直接杀了你，更干脆一些。”

楚离歌忍住双腿的微颤，五指在宽袖中拢了拢，把情绪平静下来。眼前这个人很大可能便是梦中屠世之人，她给予自己的恐惧，远远大于现在直面她，或许在梦中，她已见过荆梵歌多次。

只是每次她的身形乃至面容都是模糊不清的。

“就算死，我也不会让你伤害她的。”

楚七杀踏出一步，挡在楚离歌身前，那高大的身躯如影子一样瞬间笼罩了楚离歌的身影。楚离歌看着眼前那玄衣人，忽然想起了当年他把自己从无尽黑狱中抱出来的那瞬间，她得到了救赎。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却始终不敢问楚七杀当年到底经历过什么，他又是如何把楚辙杀死，并瓦解他的势力的。楚七杀也从来不会提，大家都有默契地掠过这件事，仿佛只要让自己知道了，自己便会承受沉重的压力。

她始终缺乏勇气去承受这个真相，也始终像个孩子一样，永远躲在楚七杀的羽翼之下。

即便自己已经成长了很多，可在楚七杀面前，她总想着要依靠他。

“我也不会让你伤害魔族中任何一个人。”

古若诗也踏前一步，却见楚离歌轻笑了几声，然后拨开了二人，从二人之间钻了出来，她道：“我已经长大了，我也可以保护你们。”

“你们魔族还挺团结的。”

荆梵歌的眼神沉了沉，脑子里又出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画面，她立于天神殿内与神帝吵得脸红耳赤，为了什么呢？

对啊，为了什么呢？

为何她与神帝的仇怨会结下，为何他用了那么多的手段要除去自己？

楚七杀拉了拉楚离歌的手臂，可那人倔强地不为所动，只闻她道：“我一直没有问你当年的事。”

“我也知道你一直在保护我，可我现在也该为魔族站出来了。”

因为自己天生魔骨，所以她一直被视为魔族的希望，也用尽了一切可用的资源来培养。她没有辜负众望，用很短的时间便一跃成为高手的行列，甚至能够与神族希望荆颜媲美，可也一直被好好地保护着。

她如今也该站出来，而不是一直躲在他人的身后。

她要保护魔族。

荆梵歌真是看够了这种温情的把戏，她伸手抓住光幕，浑身骇人的灵力迸发，那光幕从内炸开，轰的一下一阵冲击波袭来，把靠得近的魔族都逼退了好几步。

“拿命来吧！”

荆梵歌刚说完，身后有一股灵力降落，那熟悉的灵力让她后背一阵发热。当她回身看去，便见一个长得与自己有六分相似的女子看着自己。

她是谁？

好熟悉，为何她与自己长得这般相像？

荆颜一身白衣，白衣还纹有凤凰暗纹，虽微风吹拂，凤凰像是活了过来一样，随时便要涅槃重生。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红衣白发，那一双美眸透着血色的红，浑身散发着骇人的煞气，活脱脱便是一个修罗。

“姑姑。”

她以为，自己永远都没有机会再这么唤她了，未曾想上天还给了自己一个机会，即便此情此景并非她所愿。荆梵歌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荆颜，眉头越蹙越紧，不知为何眼前的女子与自己脑中所见的小丫头逐渐重叠。

荆颜么？

就是自己的那个侄女？她与自己感情很好么？

忽而，她脑中出现了夕阳照耀的画面，身旁躺着一个小丫头，自己正跟她说着什么，而那孩子笑得很开怀。

刹那间，头痛欲裂，就像深藏在身体某处被禁锢的灵魂挣扎着要逃出牢笼。

“对不起，姑姑。”

荆颜即便知道自己当时是被设计的，可打开囚神雷狱的门的人，终究是她，这个对不起能对荆梵歌说出口，已是万幸。

一滴泪从荆颜的眼睛流出。

她的愧疚已然决堤。

作者有话说：

更文啦！

荆姑姑：我知要杀老王八，别拦我！

明天双更！开不开心？意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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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对不起, 姑姑。”

荆颜在得知荆梵歌可能还活着的时候，曾想过无数遍要对荆梵歌说的话，她想问清楚当年的事, 可很多话到了嘴边，竟也只剩下‘对不起’。

那一声‘对不起’说得不轻不重, 随风吹到荆梵歌的耳边，竟是引起荆梵歌心中的一阵莫名抽痛。头痛, 心也痛, 这是从深渊离开之后, 荆梵歌觉得极为不舒畅的一次。

白发吹拂在荆梵歌的脸上，忍住所有痛觉，她只是轻轻蹙起眉头，不叫他人看出来她如今的不适：“为何跟我说对不起？”

“虽然我不记得很多事, 可我对你没什么厌恶的感觉, 别来烦我, 否则杀了你。”

说完, 荆梵歌强压住不适，转头看向楚离歌, 正要踏入荒芜的时候，踏出的脚尖便感知到了层层结界的能量。

她停下了脚步，眼中浮现一层愠怒, 头痛的感觉让她无法冷静地思考：“这种结界也想拦住我？”

“姑姑！”

荆颜知道荆梵歌的目标是楚离歌, 她不能让楚离歌出事，自然是要极力阻止。她喊了荆梵歌一声，声音颤抖着道：“不要这样, 这不是你……”

一身烈风袭来, 荆颜的脖子上被紧紧钳制住, 气息瞬间上不去，眼神只能死死盯着荆梵歌，希望她寻回自己的一丝理智。

“荆颜！”

楚离歌能够感觉到荆梵歌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那是令人血液都凝固起来的恐惧，那瞬间她的心底只剩下一个念头：她要救荆颜！

楚离歌正要跑出去，双臂却被两股力量同时拽住，胳膊一阵发疼。古若诗和楚七杀察觉到楚离歌的动静并及时拉住她，不让这个人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她若是冲了出去，那便是送羊入虎口了。

荆梵歌自然也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回头看了楚离歌一眼，只见那人满眼通红，担忧和愤怒盖过了恐惧，她便笑道：“原来那小丫头中意你。”

荆梵歌的手劲故意重了一些，她能感觉到掌心的喉骨只要再用力一些就会被掐碎。她亲眼看着荆颜的脸色变得绛紫色，看着她窒息又无力反抗的模样，她该高兴的，她喜欢看人受苦受难的样子，可是那一瞬间，脑海中却有一道声音让自己马上放开她。

是一道愤怒又急切的声音，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子落在自己的手上，迫使自己赶紧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