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若诗虽然躺了百年，可是我仍能感觉到她微弱的神识，所以我之前就认为她大概是能听得见我们说话的。”

楚离歌拿出无常伞，灵力一迸，便把逼近过来的腐臭之息轰走，续道：“我在她面前故意提了荆梵歌，我发现她那微弱的神识变强了，甚至我能感觉到她散发出来的压迫感。”

听及此，荆颜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意味着，姑姑心悦之人，很可能便是古若诗了？”

“对。”

“我还说了荆梵歌入魔一事，那是我感觉到压迫感最重的时候，我猜测……”

“古若诗也不知道荆梵歌最终入了魔。”

楚离歌说到这里，忽而娇媚一笑，弱柳扶风般地靠着一旁的树干，道：“不过我似乎找到了可以唤醒古若诗的办法，荆梵歌是唤醒她的关键。”

楚离歌双手抱胸，笑道：“只要古若诗醒过来，或许就能知道当年之事。”

“我是觉得，有可能荆梵歌入魔，与古若诗脱不了干系。”

楚离歌见荆颜疑惑的神情，还不等她问，便道：“别问，是直觉。”

虽然她的直觉没有楚七杀厉害，可是她还是挺相信自己的直觉的，而且她觉得若是古若诗能够醒过来，那么定然能给魔族一个很大的助力。

听及此，荆颜也没有再问，可是神色有些蔫蔫的，似乎很迷茫的样子。

“虽然你不想说，可是我还是很想知道，你以前的性子也是这般么？”

楚离歌站直身子，走向荆颜，每走一步，便说一个词：“古板。”

“守礼。”

“正经。”

“不知变通。”

“道德感强。”

“脸皮还薄。”

一开始说着，荆颜还承认，可说到最后那一点她便红了脸，很想反驳，可是她反应似乎就印证了她就是脸皮薄。

不过，荆颜倒真是认真去想关于自己以前的事。以前的她很崇敬荆梵歌，因为父母早逝，荆梵歌便是她唯一的家人，无论荆梵歌去哪里，她都爱跟着她。

她喜欢模仿荆梵歌，她很喜欢荆梵歌的性格，潇洒自如，当时所有人都说自己跟荆梵歌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止是样貌，还有性格。

那时候的自己爱捣蛋，爱交朋友，有着很多不切实际的梦想，比如要与荆梵歌一同成为神界第一人。

她很喜欢那时候的自己，阳光，洒脱，在神界飞奔，好似抓住了阳光，就抓住了全世界。

现在呢？

荆颜苦笑了一下，背过身去，道：“往事已矣。”

往事已矣。

以前的那个她，或许早就死了，陪着荆梵歌一同死了。

作者有话说：

哎呀，我忘记更文了！呜呜呜，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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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往事已矣。”

荆颜这个答案告诉了楚离歌, 她以前并非如现在这般性子。虽然荆颜不愿意说，可楚离歌对她的耐心十分好，便也不再问。

“古若诗之事, 我定会帮你。”

楚离歌已走到荆颜面前，看着那人泛红的眼角, 暗淡的眸光，便有些心疼：“那么你又要欠我一个人情了。”

楚离歌仰首轻轻吻在荆颜的嘴角, 那人没有拒绝, 却也没有回应。克制不住自己的心动, 却能克制自己的行为，要轻易打破荆颜的理智，并不容易。

楚离歌的唇总是温热的，落在自己嘴角的时候, 荆颜觉得有着莫名的安心, 也有着令人战栗的悸动。在九幽时, 荆颜放逐了自己, 忘却了自己的责任和身份，那一次是百年来她觉得最轻松的时候。

可如今, 其他神族随时都会出现，荆颜脑子里有声音告诉她，不可以继续下去, 这样是错的。

只可惜, 如今荆颜已经分不清何为对错了。

楚离歌见荆颜没有反应，便只好失望地退开，道：“这死亡黑林危机四伏, 不止有怨灵作祟, 更有恶鬼作乱, 你小心吧。”

“古若诗那里若是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楚离歌不知道荆颜心里是何种挣扎，可自己的心却是乱的，这多少因为祝融心火的影响。若自己感到心绪紊乱，那荆颜的乱该是自己的十倍。

这个人所背负的太多了。

“对不起。”

见楚离歌正要离去的红色身影，荆颜低低地说了一声，恰好都被收入楚离歌的耳中。

那人转过头，朝着荆颜绽开一抹魅惑十足的笑容，那双美眸的灵动与媚意让人骨头都能酥下来：“何需说什么对不起，下一次你主动便行。”

楚离歌说完，还用修长的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然后笑意更深地转身离开，只留荆颜在原地尚未能回神。

当荆颜反应过来时，忍不住羞恼。

这小混蛋。

荆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楚离歌的温度和香味。她动了心，不可抑制地动了心，可为何与魔族相恋便是错的？

错在哪里了？

荆颜再一次质疑神族立下的规矩，这不过是害怕魔族报复罢了。

只有仇恨才能让两族持续对立，这才能让两族厮杀不断，不让魔族有重生之机。

虽说除了上古秘境之外，其他秘境都不是天道古神所造的。可所有秘境都有道律，实力过于强悍的人是会打破秘境的道律，从到导致秘境能量失衡坍塌的，比如楚七杀和帝承。

尤其是帝承，他的实力很强悍，他的加入会导致秘境力量失衡，这才让他入不了秘境。否则，他定会入这秘境把魔族都杀光。

荆颜是第一次有这种想法，而且很确信自己这个想法。

**

在死亡黑林，可怕的不止是那些恶鬼和怨灵，更可怕的是弥漫在空气中的怨气与阴气。只要稍不留神，被怨气与阴气冲刷的话，人的黑暗面和负面情绪就会被无限放大，最后很可能会失去理智，沦为只懂得杀戮的怪物。

在死亡黑林已经过去半天，天色暗了下来，想来已经快要进入夜幕。楚离歌看着愈发阴森的密林，也不敢再冒险，便想找个地方歇息，然而事情并不如她所愿。

死亡黑林不知为何快速地卷来一层黑幕，那速度之快，楚离歌甚至都无法反应过来。她眼看着黑幕淹没了眼前那灰暗的山林之景，再淹没了自己，淹没了整个世界。

楚离歌捂住自己的胸口，想要缓解那突如其来的窒息感，也想要稳住自己突然紊乱的灵力。

然而，一切都是徒然，这片黑幕好似把她带回了无尽黑狱之中，无知无感无望。

在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也没有任何声响与气息，好似整个世间只剩下她一人。

怎么，怎么会！

楚离歌捂住自己的胸口，正要找刚才身旁那棵树的位置稳住身形。她摸是摸到了，可那棵树就像是长了脚一样，下一瞬就移走了，楚离歌身子不稳，摔倒在地上。

该死！

这应该是死亡黑林的玄妙之处，黑幕落下后整个林子就像活了起来一样，莫怪就算有道行还算高的人来到这里，也有去无回。

原来是这片该死的黑幕，这该死的……！

楚离歌巍巍颤颤地站了起来，想要寻一个人，摸了摸自己的储物袋，可自己发抖的手却怎么都摸不到给鬣狗发送信号的烟火弹。她想要燃起自己魔种孽火，可是紊乱的灵力让她怎么都召不出来。

该死的，该死的——！

周遭一片安静，好似连风都没有了，灵力甚至被这片黑幕在吸收，一点点流失。

不对，这里并非异空间，也并非无尽黑狱，怎么可能……

楚离歌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乱糟糟的脑子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原来自己的恐惧便是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