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怪这个秘境只开一天，若是多开几日，神智必会受到怨灵的影响，多多少少都会被怨恨蚕食。

只是这种地方，往往能生长一些极阴之物，也能孕育一些极阴之骨头，这可是楚离歌的最爱。

想及此，楚离歌心情就不错了起来，反正妖族那里鬣狗会跟踪，自己就专心寻机缘便好。

只是才进入秘境没多久，楚离歌便听见不远处传来凄厉的惨叫声，也不知道是这里的怨灵叫声，还是谁遇袭了。楚离歌化作一团红雾，朝着惨叫声的方向飞了过去，在靠近的时候寻了一处躲了起来探查情况。

前方有几个神族被吓得胡乱挥舞着自己手中的武器，企图吓退眼前一个通体灰色，有着黑色条纹的老虎。那老虎身体足有十尺高，超过十尺的体长，一双眼睛冒着蓝光，尾巴微端还有一团蓝银色的火焰在燃烧着。

这是什么虎？

楚离歌来了兴致，只是她并没有马上出手，而是等到那老虎把神族都吃了个干净后，这才走了出去。

一袭红衣飘于那灰虎头上，只见那灰虎朝着楚离歌龇牙咧嘴，那尖锐的獠牙上还染着血迹，一声虎啸震耳欲聋，甚至还带着丝丝血腥味。

楚离歌微微垂眸，那双美眸映出的凶光是挑衅，那灰虎更加愤怒，后腿蓄力，正要飞上去把楚离歌抓住撕烂。

“让姑奶奶看看你有多少能耐。”

楚离歌手中的无常伞脱手，无形的刀刃落下，岂料那灰虎的皮肉十分坚硬，这无形刀刃落下，它竟毫发无伤。楚离歌挑了挑眉，觉得十分有趣，正准备下一波攻击的时候，便见那灰虎口中凝聚起一阵蓝光，朝着楚离歌喷射出去。

楚离歌马上用无常伞去挡，轰的一下把周围的树木都轰得全数断裂，楚离歌亦被逼退了数尺远。

“好东西。”

楚离歌转了转无常，把灰虎的余力卸去，然后再用无常伞半挡在身前，双眸已经多了几分杀意。

她把无常伞抛出，抽出腰间的白骨棍子，灵力一出，那白骨棍子便变得有一人高，威势凌人。

此虎开了灵智，自然能感觉出来楚离歌手上的棍子不简单，当下不敢贸然进攻，只在地上缓缓踱步，那泛着蓝光的眸子一刻不离楚离歌的身影。

楚离歌忽然想到了什么，便笑着道：“不如，你与我签订血契，做我的兽宠如何？”

那灰虎大吼一声，就要攻击，看来是谈不拢了。

楚离歌也不再多说，直接一棍子打了下来。那灰虎想要用手去挡，可是却被棍子打得低吼一声，连连后退。

楚离歌用棍子敲了敲软烂的地上，然后再挑衅地看了灰虎一眼：“我记得人间有个话本子叫什么武松打虎，我虽不是武松，不过我也会打虎，要不要来试试？”

那灰虎自然是能听懂人语，被这么一激，它便朝着楚离歌扑去。那庞大的身躯瞬间覆盖上来，楚离歌灵活地舞动着棍子，正要一棍子打在灰虎的头部，却被灰虎迸发出的一股灵力逼退了好几步。

大爪子随之而来，楚离歌高举白骨棍子去挡，竟觉有些吃力。

这灰虎的蛮力实在是可怕！

楚离歌运起一股灵力把灰虎逼退，岂料那灰虎动作灵活，不一会儿又追了上来。楚离歌也不再留手，运起全力一棍子打在灰虎的手上，只闻那灰虎大吼一声，翻滚在地。

楚离歌赤足踏出一步，威势从她身上散开，那灰虎站起来后，却不敢再贸然进攻：“其实我耐心不是很好。”

“结契么？”

楚离歌顿了顿，笑道：“我可带你走出这见鬼的死亡黑林，必要时你为我战斗，双赢局面。”

楚离歌见灰虎的杀意渐退，便又道：“你是怨灵凝聚成实体的鬼虎吧，平日就在这里吃吃人，再让你的伥鬼帮你骗骗人，多无趣。”

楚离歌又踏前一步，那威势逐渐逼近，那灰虎又退了一步，却没有离去，那双发着蓝光的虎眸一直盯着楚离歌看。

“我知你还有很多实力未曾发挥，可我也一样。”

楚离歌举起自己手中的白骨棒子，笑道：“这棍子可以把你打得神魂俱灭，可你我都不想走到那一步，对吧？”

灰虎紧绷的肌肉缓缓放松下来，喉间发出低吼，可惜楚离歌不懂兽语，自是不知道它什么意思。

那灰虎庞大的身躯缓缓俯下，呈臣服的姿势，楚离歌看了后，心情大好：“这就对了嘛！”

说完，楚离歌收起白骨棒子，它飞回到自己的腰间，然后召出了无常伞，一跃而起。楚离歌手中结印，便见灰虎的身躯之下打开了一个巨大的阵法，金色的咒文从阵法飞起，围绕着灰虎飞舞。那咒文转动得越来越快，最后灰虎的身躯消散于阵法之中，阵法的光芒也就此消失了。

楚离歌解开手印，不禁感叹一声自己运气可真好，一来就收服了一只鬼虎。不过，楚离歌认为这只是开始，只要她有龙血珠在，就能尽可能地把召唤阵的能量发挥到最大，能够容纳的兽宠的数量也就更多了。

楚离歌把无常靠在自己肩上，转头看向另一处，那里也有些灵力波动，应该是跟一些邪祟开战了。楚离歌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她只在想着荆颜会在什么地方，还有妖族到底有什么目的。

想起荆颜，祝融心火便感应到了荆颜的存在，她似乎跟清月神君在一起，莫非是询问荆梵歌一事？

楚离歌想及此，便朝着荆颜所在的方向前进，正好她也有事要与荆颜说。

**

幽暗的密林中，鬼影重重，风吹来都觉有阵阵鬼泣声，树叶传来的沙沙声一如鬼怪的笑声。

修为和意志稍微没有那么高的人，估计在这片密林中，很快就会被怨念侵蚀，亦会被这仿佛在哭又在笑的动静吓得心生恐惧。

荆颜自然是丝毫不惧怕的，她站在软烂的泥地上，呼吸间皆是一股腥臭和腐烂的味道，这让她不禁蹙起了眉头，浑身都觉得不自在。

“天元神君让我进入秘境，是否有话要说或有事要拜托我？”

清月神君也是个心思剔透之人，在天神殿上荆颜看了她一眼，她便知道荆颜有所求，这才自动请缨，要进入秘境。

“是有事想要请教清月神君。”

荆颜其实考虑了很久才决定要问清月神君这件事。她觉得清月神君心中始终是念着荆梵歌的，那么她或许是神族中少数愿意跟自己讨论荆梵歌之人。

“何事？”

清月神君脸带笑容，只是笑意始终不达眼底。她看着面目和善，实则气质拒人于千里之外，不与他人起争执，亦不与他人交好，她好似始终融不进九霄一般。

“当年，我姑姑到底做了什么事，才会被关入囚神雷狱，最后还被击杀？”

这个问题是清月神君完全预想不到的，她没想到神族中居然还有人敢问荆梵歌之事，而且还是荆颜问的。

为了避免与荆梵歌扯上关系，最应该不闻不问的，是荆颜才对。

“你为何会问这个？”

清月神君的眼神冷了下来，甚至还带了不为人知的忧伤，嘴角的笑意最终消弭，满是警惕。荆颜感觉到了清月神君整个人的气质变化，好似这才是藏在黑袍之下，属于那人的真实情绪。

“我想知道我姑姑是怎么死的。”

荆颜顿了顿，又道：“我发现自己被瞒了很多事，所以我怀疑姑姑的死也是有问题的。”

清月神君抿了抿唇，好想把自己藏了好久的话说出来，可是她还是没有开口：“有时候，不知道这么多你会安全许多。”

“整个神族都知道是我打开的囚神雷狱，他们都知道是我放姑姑出来，姑姑才会死的。”

“我为此背负着自责愧疚，为此背负着将功补过的人生，可我姑姑逃出囚神雷狱的第一句话便是让我凭心而活。”

荆颜的情绪有些激动，这些话她都未曾与楚离歌说话，只因这些是她的脆弱与不堪，她不想任何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