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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烬(58)
作者:三千白 阅读记录
她说:“方珩,我没事。”
她说:“方珩,我早就习惯了。”
*
在方珩把余烬带走之后,房间里的几人还处于呆滞中。
不知道是谁先说了一句:
“说、说话了哎……那、那不是个哑巴的么。”
*
方珩进门之前一言不发,出门之后也是。
她没去牵余烬的手,只是说了一句近乎命令式的:“跟我走。”
二人下了楼之后,早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楚光一下子站了起来。她不知道事情发生的原委,快跑几步紧紧的抱住余烬的胳膊,像是盘住树干的龙蛇。
“哎……你去哪里了啊!你这个小骗子,不是说好了要等着我的吗?”
“楚光,她身子虚,你轻一点。”
方珩走在最前面,鞋底落地铿锵有声。她轻飘飘的丢出一句话来。
楚光:“???”
这……这怎么就突然叫她全名了?她做错了什么呜呜呜?不是都已经找到余烬的人了吗,那方珩姐姐究竟还在气什么?
余烬想的却是,原来方珩的妹妹姓楚,叫楚光。
“哎……我珩姐她咋了?”楚光捅捅余烬,又悄咪咪的凑近余烬的耳朵,那热气吹的余烬有点痒,她不自禁偏了偏头。
“……”
余烬盯着身前的背影,心里总觉得方珩好像和以往相比变得有一点点不同。
“……我不知道。”她说
“哎,就知道你也不知道,我这个不是亲妹,胜似亲妹的都不知道,你肯定也看不出什么来。哎,女人啊女人,女人的心思最难猜,说不定是来大姨妈了,哎!也说不定是想我姐夫了呢!哎,女人啊……”
余烬正被楚光聒噪的脑壳疼,前面传来冷冷的声音:
“楚光。”
“哎哎哎我在我在呢,亲爱的姐姐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呀?”
“安静。”
“……啊姐你能听到啊,姐你听到了多少啊,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不说话了,不说话了啊!”
楚光见方珩始终都没回头,便扭过头,冲着余烬比划了一个夸张的口型:
女人呵呵!
其实余烬隐隐约约好像是知道方珩为什么生气的。
她想了很久,从最开始的时候就一直在想,方珩为什么生气。
方珩在看向她的时候总有一种神情,那样子她形容不上来,像是悲伤,像是困惑,像是不忿,但其实又都不像。这种神情在她说出某一些话的时候达到顶峰。
上一次这样的神情出现在她说“不,方珩,他们都是我杀的”这句话的时候。
书上有一句话说:“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余烬觉得方珩大概也是有点这种情绪的。
她就像个医生,在努力与自己身体里的病毒抗争,但作为当事人的自己,却已经有了轻生放弃的念头。
所以她会生气,也是应该的。
但其实余烬不知道的是,方珩其实也在气她,哪怕吞下这所有的苦,都从来不会向她求助。
从不会。
方珩这次的情绪持续了很久,一直到带着余烬和小光回到自己宿舍的时候都没有和余烬说话。但小朋友们的友情总是来的很快,虽然,这可能是单方面的。
但楚光真的很喜欢余烬,她和她班里的所有同学朋友都不相同,她有时候沉默着不说话,都带着一种迷之吸引力。
“你那时候是不是回去干活了呀,哎,我们也总是干活儿,我们老师总喜欢叫不乖的学生替她们打扫卫生,或是扛饮用水,有一次一个同学扫完了办公室的地啊,老刘看他——啊,老刘就是我们生物老师——老刘看他干的辛苦,就拿盆洗了水果然后分给了他一个,哈哈哈哈,你知道那个盆啊哈哈哈,是老刘在办公室里泡脚用的哈哈哈哈……”
余烬也不觉得这件事有多么好笑,但看着楚光笑的前仰后合,捂着肚皮翻来覆去的时候,嘴角也忍不住向上扬了扬。
方珩拿杯子倒水的时候突然回头,正好撞上的小孩儿微微扬起一下的唇角。她怔了怔,心里却泛起一阵酸涩,这大概是这孩子本就应该拥有的生活,而不是在这里,安静的看着她,轻飘飘的说一句:
“我早习惯了。”
你习惯了?你凭什么要习惯这些。
方珩握在杯子上的手指微微收紧,她想,她会让她出去的。
她一定要让这孩子从这里出去。
方珩没想到的是,还有另一个人,也在关心着这件事。
小光离开的时候,依依不舍的和余烬告别,两个小孩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或者说,楚光和余烬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送她出门的路上,楚光一步三回头的说:“姐,小珩姐姐啊,我想请教你个事……”
“嗯?”方珩见她说的郑重,“请教”这种词都用上了,不禁认真了几分。
“烬烬她……还能出来吗?”
方珩的心剧烈的收缩了一下。
不等她答话,楚光继续说道:“姐你可别蒙我啊!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现在烬烬也不在,你就告诉我吧。”
“能。”方珩听见自己的声音:
“她一定能出去的。”
“真的吗?”楚光顿时乐了,“真的吗姐?你认真的啊?”
“是,我向你保证,她一定会出去的。”
“啊!那太好了!”小孩子的高兴总是不掺杂一点杂质,开心的纯粹又简单。
“怎么了吗?”其实方珩也有点好奇,两个小孩子在聊些什么,但俩人在一块儿的时候总在咬耳朵。
“嗯,我和烬烬约好了,我要等她出来的,我会等她出来的!”
第041章 撕破
细碎的琐事渐渐充盈了生活的点点滴滴, 黑色与白色在岁月日复一日的翻搅下也渐渐不再分明。海面不会永远的波涛汹涌,白浪翻滚过后,余下的只有分不出急缓的起起伏伏。依旧有着波峰和波谷,却不再让人觉得难以忍受了, 远远看去, 那横无际涯的蓝是平整的。
那是时间一点点抚平的忙忙碌碌与停停走走。
再深重的伤口, 也会慢慢生出新肉。血红色的痂再狰狞醒目, 也终究会有与机体完全脱离的一天。那一天悄然而至, 埋没在柴米油盐中,终究没大到断手断足。
方珩亦在这滴滴答答声中,平复了心绪, 也渐渐体味出了小孩儿那一声淡薄的“习惯了”来。
对,习惯。人类其实是一种适应性很强的生物。
是的, 人一旦忙起来, 就会少一些情绪化的东西。身体和灵魂从来都是一体的,放倒哪一个, 另一个都会随之缓下脚步。
日子就这样不声不响的一天天的过去,天气热了起来, 又冷了下去,她也渐渐真正的融入了所里的生活。她会和同事说些家常, 也和小孩儿们打个友谊赛, 甚至会陪徐安秋一起喝酒。
对, 喝酒。
“医生不是不能喝酒的么?”
方珩无奈按下了徐安秋手里的易拉罐, 把一身酒气的人往身上扛。
“嗨,小珩!嗝……你也不能二十四小时把我当个医生不是?你也得理解有时候别人在我面前脱衣服, 那不是为了让我给他检查身体的……嗝。”
方珩知道徐安秋此时有些醉了,她抱着她的腰往上托了托。可这边用力, 另一边又卸下力来,徐安秋身子直往下坠,方珩只能将她挂在自己身上。
“你就好啦……你……”
“哎,安秋别乱动,要摔了。”
“我辰哥真的是……他对你……对你啊……没、没得说……嗝……”
“你又知道了。”
方珩稳住身体,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搭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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