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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难当+番外(239)
作者:融泥 阅读记录
朝廷军铩羽而退。这边的燕军同样损失惨重。李戎沛冷眼瞧着被自己斩于马下的武立山,一动不动躺在地上,扭头见李戎瀚率部赶来,也拽马迎上去。李戎瀚笑着勒缰:“燕王果然骁勇善战,不愧与上官景赫齐名!”
“你说可以将青鹂和焕儿救出来,是真是假?”李戎沛不置可否,只是把剑袖入鞘中,抬眼平静问他。
“自然是真。本王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李戎瀚自信满满地说道:“不出七日,就让燕王一家团聚!”
李戎沛眼皮跳了一下,早就料到李戎瀚在京中有股不小的势力,所以能够先后抓来柳太医母女,没想到他如今的口气,竟像整个京城都在他掌控之中似的。狐疑过后,他又迅速恢复一脸肃然:“如若齐王真能救出他们,本王也会履行自己的诺言,舍命追随!”
“好!以后咱们兄弟联手,天下谁人还是我们的对手!”
两人并肩打马回城,却不料背后传来一阵尖锐的马鸣,二人几乎同时勒马回头,只见先前还倒在地上的武立山忽然翻身上了马,甩鞭疾驰而去。对此二人反应不尽相同,李戎沛当即夺过部下的弓箭,瞄准那逃窜的身影,用力拉弦,眼看一箭就能将其毙命,李戎瀚突然伸手阻住了他接下来的动作:“放他走!”
李戎沛收回弓弦,瞥见李戎瀚那诡谲的笑容:“就让他回去给李攸熔通风报信!”
上官景赫率军撤出一百里安营扎寨。马上派人去寻找李攸烨下落。这次军队伤亡惨重,手下折了两名副将,都是李攸熔派来的人。上官景赫命梁汉勇暂时补上两名副将职位。梁汉勇自然乐意,可是这个任命很快引起其他几名副将的不满。他们吵吵闹闹地跑来中军帐里理论。上官景赫自然不会像张仲良那样直接挥刀砍人,他只是拿出了那几名副将的战绩,写好了一道奏折,扔到他们面前:“这次战事失利,本将已经一力承担,你们还有什么不满的,大可自己上奏朝廷!”
他这话讲得隐晦。这次战事失利,倘若朝廷追究责任,他们一个也跑不了。而以他上官景赫的威信,李攸熔不会轻易撤掉他,那么,眼前这些人,势必要换一拨的。如今他已经揽下了所有罪责,领不领情就看他们自己了。靖北侯有句话说得很对,这些人在勾心斗角方面,绝对比军事上擅长,他抛出这话,相信他们能在最短时间内权衡出利弊。不出所料,那些人看了奏折,互相使了眼色,便讷讷着退出了营帐。
子时。李攸烨甩开陆蓝更,寻到了军营驻地。上官景赫早已在帐中等着她。
“燕王反,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殿下不必过于在意!”
“我没有在意,我只是可惜,如果我们能够早点实施计划,燕王叔说不定就不会反了,如今,好不容易获得的灭齐机会,被他们生生葬送了!”
上官景赫默然。
回到自己帐中。杜庞见李攸烨安然无恙,心中悬得一颗巨石总算落下。而得之消息的司马温则忐忑地来到李攸烨帐中,负荆请罪。李攸烨只是瞥了他头上裹得纱布:“这件事不怪你,武立山这人精明的很,日后吃一堑长一智便是!”司马温却固执地跪在地上,非要认罚,李攸烨无奈,想了想便道:“既然如此,你便再帮我写一篇文章,就按照上次写胡先生的那样,散之京城!”
“写什么?”
“就写白日城下发生的事!”
“这……”一帐里的人都惊讶地望着她,这件事关乎李攸烨身份,他们已经极力压制,如今她却反其道而行之,究竟是何用意?李攸烨淡淡地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民亦如之。是故为川者,决之使导;为民者,宣之使言。’(出自《国语·周语上》)你明白了吗?”
司马温咂摸了一番,浅笑:“明白!”
司马温退出后,李攸烨对上杜庞仍然惊疑惶惑的目光,便坦白了跟他讲:“这件事就跟治水一个道理,与其堵塞,不如疏导。李攸熔那边迟早会得到消息,与其被他拿来做文章,不如我们先把水流引开!”
“哦!”杜庞似乎明白了一点,但心里还是止不住恐慌:“那万一……”
“没有万一,我相信这次詹太傅、高老头他们会出面的!”
……
武立山经过六日颠簸终于抵达京城。城门守将见其浑身是伤,本想先将其送往太医院救治,熟料他大呼着要见皇上,他们只好草草替他包扎,直接送入宫中。李攸熔早就得知消息,在御书房召见他。武立山一进御书房,就跪着爬到李攸熔面前:“皇上,瑞王和上官景赫串通谋反作乱,还阴谋陷害臣被齐军包围,臣孤军奋战险些丧命,臣拼着最后一口气来向皇上禀报!”
李攸熔脸色发青地看着他:“可是,张仲良却说,你在战前故意捏造瑞王造反的言论,动摇军心,奏章都呈到朝堂上了!现在满朝文武都在声讨你呢!”
“这,这……皇上,您要相信臣,臣所说句句属实啊!”武立山脸色大变道。
“朕信你,那你到底有没有瑞王谋反的证据?”
“证据?”武立山楞了一下:“臣就是证据,皇上,大战前夕,瑞王命人将臣绑在帐中,臣侥幸逃脱,臣就是证据啊!”
“武监军,你是真蠢还是假蠢,谁会听你的一面之词!”李攸熔忽然将桌上的奏章摔到他脸上:“这次奏章是所有人联合上奏,朕派去的人不止你一个,怎么连他们都指责你?”
武立山一瞬间的怔愣住。
“你拿着朕的金牌,败坏朕的声誉,朕暂且不同你计较,但你战前动摇军心,致使朝廷大败于齐王,而且畏罪潜逃,朕对你绝对不能姑息!”李攸熔阴测测地看着他:“来人,将他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皇上,臣冤枉,臣冤枉!”等到被拖到门槛,武立山才猛然反应过来,大呼冤枉,可惜,李攸熔只是无动于衷地看着他被拖走,没有说一句话。
张鹤人欲言又止:“皇上,您为什么不问问清楚,或许武监军确实有冤屈!”
“朕信他说的每一个字!”李攸熔绞着御笔,平静地说:“但是,朕犯不着为他得罪朝中那帮大臣!”御笔承受不住他掌心扭转的压力,突然劈裂,张鹤人眼皮跳了一下,对上李攸熔那骤然转冷的目光:“这次事件,让朕领悟,所有人都是信不过的!他们口口声声说要效忠于朕,却因为一次战败推脱责任,全都一个个欺瞒朕,背叛朕!”他将桌上所有奏章都拂下桌子,一脚一脚踩过,慢慢朝御书房外走去。
张鹤人手指哆嗦着,将那些奏章又一道道捡起来,摞在御案上。看着那张龙椅,脑海中突然浮现李攸烨曾经坐在上面的样子。他有限的记忆片段,呈现那人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佛与生俱来的王者。而李攸熔自从坐在这个位置,就从来没有笑过了。张鹤人无奈地叹口气,徐徐走出了御书房。
……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江后默念着孙儿的回答,嘴边渐渐漾起一丝浅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首。这几日宫里传得沸沸扬扬,李攸烨的身份成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话题,就连那来添灯油的老宫人都会破天荒地驻足,有意无意地跟她说起这件事。那老宫人已经老眼昏花,仿佛生活里只剩下添油灯一件事,江后猜测可能她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他都没有认出自己来。可是,他却跟她聊起了这些,那只能说明,这件事现在全京城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