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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难当+番外(228)
作者:融泥 阅读记录
“我知道!”李攸烨缓缓松下气来,听到外面乱糟糟的动静,她勾了勾嘴角,即使现在不能杀他,气也要气死他!
接下来的这些天,瑞王府真正开始闭门谢客,李攸烨整日蜗居不出,在府里“养病”,她这一病,整座府邸都人心惶惶。只有王妃上官凝,这几天格外欢喜,因为她终于遂了心愿,可以时时见到她了。瑞府三人小团体,自从有了虞嫦的加入,更加热闹起来。说起来也是缘分,虞嫦惧怕跟陌生人接触,唯独与这三个小孩性子的人分外投缘,整日与他们凑在一起玩耍,李攸烨偶然一次竟然听到她开怀大笑的声音。只是,她似乎有些害怕自己,不知道是不是由于,那日她把茶碗拍得过于响了,因此被她打入“坏人”行列,她有些哭笑不得。上官凝偶然获悉虞嫦弹得一手好琴,便时不时拉她演奏一曲,有时候,她会羞涩地在旁边伴舞,虽然往往很短暂便结束,但落在观众眼里已经是回味无穷的惊艳。李攸烨很久没有度过一段如此悠闲的时光了,所以,此刻便格外珍惜着与她们还能相聚的日子。
终于,在若干个风平浪静地夜晚过后,李攸烨一直静候的人如期而至。
李攸熔着便服,带少量随从,深夜扣开了瑞王府的大门。此时李攸烨正坐在棋盘前,手伸在棋盒里,搅拌着那些冰凉的棋子。凉亭里挂着几盏灯笼,被风刮得呼哧呼哧响动。杜庞站在旁边好奇地看着,她与自己摆弄的棋局。
“皇弟好大的架子,还得朕亲自登门,才能见到你呵!”讽刺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熔哥哥,我们好久没切磋过了,手谈一局如何?”李攸烨头也没抬,目光只专注于无数方格堆砌的棋盘,把原本的棋局打乱,淡淡地说。
李攸熔微微缩了缩眼角,走到石桌另一侧,甩开披风坐下:“既然烨儿有此雅兴,朕当然乐意奉陪!”
杜庞和张鹤人将混乱的棋子分开,装在盒子里,放在两人手边,然后分别在两人身后站定,屏着呼吸观看两人的对弈。
李攸烨执着黑子,首先落下:“皇兄近来可好?”
“不劳皇弟挂念,朕一切都好!”李攸熔悠然落子,李攸烨浅浅笑笑,继续专心棋局。
“颜睦的案子是不是你暗中指使?”李攸熔手指压着刚落下的棋子,问。
“皇兄是在明知故问吗!”李攸烨也压下一枚棋子。
“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我记得皇兄曾经说过,我没有资格跟皇兄谈条件,所以,我在努力使自己具备这个资格!”
“你想要什么条件?”
“很简单,我要领兵去前线!”
“你休要妄想!”
“皇兄,到你落子了,”李攸烨提醒捏着棋子紧紧不放的人,李攸熔鼻子冷哼一声,瞄了棋盘一眼,白字落下。李攸烨接着跟上:“我是不是妄想,皇兄考虑清楚再下结论不迟!”
“哧,你倒是让朕改变主意试试?”李攸熔落子,自信地瞟了她一眼。
“颜睦这次必死无疑,而那百万两黄金铸造的贵妃园林倘若浮出水面,对皇兄名声的打击,恐怕不比江阳灾民一案小吧!”李攸烨看似不经意落下一子,瞥见李攸熔忽然阴沉的面色:“现在齐王作乱,朝廷最重要的是稳定民心,这个时候,咱们兄弟要是不互相扶持,岂不让逆贼遂了心意,看咱们的笑话!”
李攸熔迟疑地盯着李攸烨。
“倘若臣弟出面支持皇兄,形势可能就不一样了吧!”
“你给朕一个放心你带兵的理由!”
“皇奶奶在你手里,这个理由,皇兄不是早就有了吗?”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杜庞和张鹤人看到两个人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李攸熔将最后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上,看着李攸烨:“你输了!”
“呵呵,臣弟恭送皇兄!”
目送着李攸烨和李攸熔离开的背影,杜庞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不可思议的棋局上,一脸难以置信,这结局竟与李攸烨先前自己摆出来的相差无几,她是如何做到提前揣摩李攸熔心思的?
第136章 两不相欠【乐】
夜已至深。梆梆的更声, 在府墙外面路过,隔着一层纸窗,听得如此清晰。白日接到旨意的李攸烨, 还在书房同幕僚们安排后日出征事宜,因此房里空荡荡的, 只余上官凝一人坐在桌前, 对着纷乱的烛影将针从绣布底下穿透,手撤回来,拈出长长的丝线。雪白的双兔已经成型了一只, 剩下的那只她想在她离开前绣完。
秋日的夜晚浸透寒凉,侵入口鼻,加重了呼吸的负荷,她忍不住咳嗽两声。忽然感觉肩上覆了一层东西,回过头来,李攸烨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背后,正把外衫披在她身上:“这么晚了, 你怎么还没睡?”
“你回来了?我……睡不着!”上官凝连忙要站起来。弱光映出她眼里浮动的波色,李攸烨却又按着她坐下。瞥见她手上的东西:“还在做这个?给我看看。”她把那未完工的绣帕要过去,在灯光下照看, 忽然浅笑:“我是哪一只?”
仿佛一瞬间被触动了心底的柔软,上官凝羞涩地指给她看:“这只……”
“哦, 原来这只是我。”她忽又歪着下巴, 沉吟:“你该把我的胳膊绣长一点的!”
“嗯?”
“你看看, 你拱着我, 我是不是应该揽着你?”
李攸烨眨着两只眼睛欺近, 一本正经地说,上官凝脸颊顿时发起烫来:“谁说我是拱着你的, 还没绣出来呢,你怎么知道!”
“呵呵,我猜的!”看她心情似乎好了一点,李攸烨微笑着把那双沁凉的手捧在掌心:“好了,明天再绣,赶快去睡觉,你看你眼里都有血丝了!”
房里的烛吹灭。李攸烨侧卧在自己的被衾,正要入睡。忽然感觉有只手试探着从背后圈上来,她身子一僵,感到一个温热的身子贴到了她背上。
“你会平安回来吗?”
“……会!”
“你会念着我吗?”
“……会!”
“我等你回来!”
“好!”
忘不了一整夜背后传来的细微颤动,李攸烨叹口气,小心翼翼地把腰间的手挪进被褥,从床上披衣下来,走到桌前拾起昨晚被搁置在桌上的刺绣,指尖在那精美的图案上轻轻描着,雪白的一只兔子,另一只恐怕来不及成型了。
一夜的无眠使上官凝困乏之极,当她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日的傍晚,惊觉最后一日竟被她在沉睡中虚度,她一动不动凝望着窗口染蓝的天空,泪忽然如雨似的大滴大滴落下。
素茹按照李攸烨的嘱咐,待她一醒便叫她过来。此时李攸烨默然坐在床沿,腾出一只肩来,承接她的泪。她俨然受了天大委屈,伏在李攸烨身上静默地哭,呼吸中夹杂着细碎的哽咽。
李攸烨绝口不提出征,只轻抚着她,尽量用温柔的怀抱抚慰她的情绪。烛光已然点上,想到再这样下去,可能又要重复昨晚衣襟浸湿的“悲剧”,李攸烨把她从怀里带出来,微微酿了一个笑容:“穿好衣服,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两抹素白影子从房内牵手踱出,李攸烨脸上漾着令人窒息的笑容,在门外守候的素茹等一干侍人,目光都被眼前这完美的一对璧人夺去,纷纷忘了手中的事。李攸烨浅笑回头,攥紧她掌心的柔荑,让杜庞在前头带路,带着她慢慢往府邸最空旷的地方走去。
四周都被点了灯笼,沉在寂夜中,像一叶一叶摇曳的绯舟。上官凝迷惘被李攸烨牵至空地中心,李攸烨将手伸向空中,感受着袍袖上吹来的猎猎西风,问杜庞:“都带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