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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亿性格很莽,实际上很怕妖魔鬼怪,半夜风吹墙角的呼号都能把她吓得发抖,更别说这种了。
她把车停下:“快滚吧你。”
虞谷去苍城就背着一个斜挎包,那个保温桶看上去更贵重,外壳还是碎花,边亿也挺佩服她的,这都能大摇大摆拎出来。
“到了给我发个消息啊!”边亿冲虞谷说。
远去的人摆了摆手,隔了两秒,边亿又问:“你知道她住哪里啊?”
虞谷比了个ok。
边亿开车回去的路上还在想:虞谷怎么知道的?
真的和好了?
*
郦安筠这次感冒很严重,沈愿给她点的都是她自己也吃的各种适合养病的套餐,郦安筠没有胃口,纯粹是糊弄吃几口,等着身体自己好。
田兰月不知道她感冒,在微信给女儿发自己打腰鼓的照片,郦安筠回复得滴水不漏,还发了几张自己前几天出去拍的照片证明自己在外面散步。
郦安筠睡睡醒醒,醒来居然闻到了一股饭香,她以为自己出了幻觉,又听了一会,发现是房门外传来的。
她猛地坐起来,家里的密码也就是沈愿知道,因为郦安筠懒得搞访客密码,给的就是直接能进不用换的。
就像她也知道沈愿公寓的密码一样,这样能算一种礼尚往来。
那现在什么情况!
郦安筠心跳都加快了,她掀开被子下床,小心翼翼地打开门。
她买的公寓二室一厅,之前田兰月来的时候住在客房,主卧打开能看到客厅和另一侧的厨房,郦安筠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虞谷变成田螺姑娘了?不可能吧。
打电话的时候我都那样说她了……我什么时候说她的来着?是今天还是昨天?
郦安筠本来就昏沉,感冒带来的眩晕让她走路都有些摇晃,即便再三提醒自己要小声,拖鞋在深夜走动也不会静音。厨房的电饭锅冒出米饭的香气,炉子上的砂锅是郦安筠之前的合作方送的高级货,她完全没拆开,这些东西的开锅流程就很麻烦,郦安筠从没有耐心,更觉得是梦了。
虞谷听到了声音转头看了一眼,穿着睡衣的郦安筠头发乱糟糟地站在外边看着她。公寓看上去格外冷清,也没什么元素过多的堆积,比起简约风更像另一个办公室。客厅和书房开放,沙发后面就是巨大的桌子,墙上都是专业书籍。
郦安筠眨了眨眼,室内只有厨房的光源,虞谷像是距离夜航船最近的孤岛,郦安筠没说话,她只是看着虞谷。
虞谷走过来:“醒了?”
郦安筠抓住她的手:“我做梦呢,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的体温不是很高,虞谷摸了摸她的额头:“之前是低烧,现在……”
郦安筠扒拉掉她的手,声音微微提高:“你什么时候来的?”
墙上的挂钟指向十一点,谁家半夜做饭,但郦安筠却是一天没吃饭了。她现在饿得慌,桌上沈愿点的生病套餐被虞谷拿走了,重新收拾出了位置。
虞谷说:“九点多到的。”
扬草到苍城没有高铁,火车太慢,郦安筠极限跑路,虞谷也找到了最快的方案。路上她添加了沈愿的微信,那边带病深夜还在改方案的沈老板知道是虞谷还很惊讶,直接把郦安筠家的地址和密码告诉了虞谷。
她也知道郦安筠什么脾气,还要附加一句——
帮我吹吹枕边风,我怕她真的不和我合伙了。
没人会觉得这两个人真的能分手。
在沈愿看来郦安筠逆反心理绝世无双,更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一刀两断。
虞谷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还不忘记给郦安筠披上外套让她坐下。
郦安筠还没有彻底回神,抓着虞谷的手不松手,虞谷也任由她抓着,淡淡地说:“我带了汤给你,你先喝。”
骨头汤都要好几个小时,虞谷就怕来不及熬才从扬草带过来。郦安筠这才看到了桌上破破烂烂的保温桶,明显还有磕碰的痕迹,也有小熊贴纸,明显是虞小杞的杰作。
郦安筠默不作声,虞谷拿开她的手给她盛汤。
厨房的餐灯是吊线下来的,照得汤羹都像是蒙上了一层食物滤镜,看一眼就能勾起人的食欲。
虞谷还在厨房忙活,郦安筠头更痛了。她的餐具都是黑白款的,虞谷可能怕她家里碗筷都是单个买的,这盛汤的小碗都是家里带来的。也是虞小杞的,还有小熊手柄,看上去幼稚得要死。
郦安筠喝了两口汤,虞谷很快就把砂锅端出来了,她还做了两道菜,清炒藕片和娃娃菜蒸肉片,看上去就足够占据郦安筠的圆形餐桌了。
热气袅袅,郦安筠把米饭端到郦安筠面前,“我听说你这两天都没吃饭,也没去过医院吗?”
郦安筠在心里骂了好几句沈愿有毛病,又无法抑制这一瞬间的眼眶酸涩。
扬草到苍城的极限换乘她当然知道,她那天仓皇跑路拜虞谷所赐,但也没收拾什么细软,还算轻松。
虞谷还要带个土得要死的保温桶,背着的包里还有碗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出来讨饭的。
郦安筠都能想象虞谷在人群里穿行的样子,她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汤,目光扫过才卖相极好的炒菜,没看虞谷,问:“你这样算什么呢?不是要和我分手吗?”
虞谷也没吃饭,她撑着脸微微闭了闭眼,餐灯倾泻的光格外温柔,她的疲惫在光下像是被抹去了一些。
“我没说分手,还写了希望和你好好相处。”
郦安筠哼了一声:“不是一个意思?”
“不就是年前分手?谁要和定时炸弹谈恋爱。”
她也饿了,难得吃了好几口饭,虞谷坐在一边说:“就算我们分手了,我来照顾你也不奇怪。”
郦安筠冷笑着说:“分手后还做朋友,没得做的虞谷,我是什么性格你应该很清楚。”
“我没见过要从女朋友降级成炮友的,你怎么十年如一日地笨。”
虞谷不把她的凶悍放在眼里,摇头:“我没这么说。”
郦安筠也不看她,她的头发囫囵扎了扎,深夜的城市外灯火依然璀璨,换作扬草这个点都冷清了。
“反正我不同意。”
她难以抗拒此刻热菜热饭还有风尘仆仆赶过来的人带给她的感动,郦安筠想:卑劣也好,无理取闹也罢,我就是要她。
郦安筠把汤里的生姜扔到虞谷碗里:“你受着吧,我就赖上你了。”
“你要是真的冷酷无情,也不会特地赶过来。”
虞谷喂了一声,这个人还要从汤里特地捞出姜片扔给虞谷,都快三十了还幼稚得宛如三岁。
或许是吃饱饭带了点活力,也可能是睡醒现在精神好了一点,郦安筠说:“你就承认吧,你也只想要我。”
“再怕以后又怎么样,怕又没用,总比因为害怕不去尝试后悔好不是吗?”
道理虞谷都懂,她沉默地看着眼前吃饭的女人,背后的挂钟秒针飞快,时间的流速对她们来说已经很残忍了。
虞谷有信心承受老死不相往来的结局,却忽略了郦安筠性格执拗,撞南墙也不回头,她也会把不适合走的路修成铁轨,虞谷不想走,搞不好郦安筠直接开车把她碾死。
现在已经有了苗头,至少虞谷饭上堆得快塌的姜片就是郦安筠最浅层的报复。
郦安筠饱暖思□□,吃完饭看虞谷倒腾她家没用过的洗碗机背影都很满足,过了一会又去抱虞谷。
虞谷把她拉开:“你可以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