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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郦安筠没办法接,她和虞谷还真的没有谈。
只是有一些边缘行为,甚至还约好周末去市区开房。
大概是郦安筠神色几变,喝着咖啡的崔蔓说:“看来你们也没挑明了说。”
郦安筠点头,崔蔓还挺理解的,“很正常。”
“不过,”她欲言又止了一会,“本来想说交给时间,但我听说你们十年没好好说过话……”
也不知道她想到了谁的故事,叹了口气,“那还是速战速决吧,不然总有一个人追悔莫及彻底发疯。”
郦安筠总觉得她的话有原型,好奇地问:“谁啊?”
崔蔓:“一个朋友。”
郦安筠满脑子都是这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又配合地问:“那她们为什么不摊开说?”
崔蔓耸肩,避开郦安筠探寻的眼神,叹了口气:“时间地点、信息全部错位不能摊开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你应该也明白。”
郦安筠嗯了一声:“开不了口。”
崔蔓:“那也可以写啊。”
写歌的人很喜欢宣泄情绪,“你不是和虞老板是发小么,回忆应该很多吧。”
她以为自己见过狠心的,没见过这种分别十年见过也能不聊天的,“你俩也够奇葩的,两个人都不长嘴吗?”
郦安筠:“没办法,就是这么扭捏。”
崔蔓笑了,“也没多扭捏啊,我昨晚可看你俩的车不是往山下开是往镇上开的。”
她点到为止,眼神揶揄,像是很懂,秋风吹起女人宽大的袖摆,郦安筠发现有个女孩一直站在不远处沉默地看着崔蔓。
崔蔓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对方却跑开了。
郦安筠对主家做过基本了解,扬草每个地方的丧葬风俗在大框架有细微的不同。这家的男主人死了,妻子前几年去世的,这个女孩是男主人新婚没多久的妻子,也前妻的妹妹。
孙盎然写文案把这段删去了,线上的几位撰稿审核也心情沉重,不外乎这个男人的死对妹妹是一种解脱,但对方明显有缺陷,又不知道怎么帮助对方。
郦安筠问崔蔓:“她为什么只看你?”
崔蔓也不知道,她摇头,郦安筠常年在外,反而不如崔蔓这个偶尔回来吹拉弹唱的人。
她说:“要帮忙的话,我也想出一份力。”
崔蔓点头,转身走了。
郦安筠和孙盎然确认了下午要做的事,她们想顺便去隔壁村逛逛。
本地合作方的人也不熟悉,郦安筠给虞谷发了消息:下午我和同事要去隔壁村,你可以陪我们一起吗?
她补了一句:工资按时薪给。
虞谷还在做饭,没空看手机。
她在大火翻炒里颠锅,手机放在一边的外套里,等到主菜全部做好才看见郦安筠的消息。
她回了句好。
微信还有柯渺的消息:虞老板,你今年还有什么档期啊?
我小姨今年五十了,想给她办个家宴,我可以临时插队吗?
她还很上道:那天晚上我们班还有同学会,我打听过了,你们班也有办的意向,要不我们开个派对,我把郦安筠叫上。
换作以前虞谷不会参加,但她现在的生意也靠这些维持,她没草率回复柯渺,去车上拿自己的日程本。
郦安筠走过来吃饭的时候虞谷正好往停车的地方走,孙盎然目光在两个人之间逡巡,识趣地说:“小郦姐我们先去吃饭了啊。”
郦安筠点头,问虞谷:“你去哪里?”
虞谷:“柯渺说要给她小姨办五十岁的生日宴会,问我有没有空上门做饭。”
“我去车上拿我的本子。”
上门做饭四个字一下让郦安筠想到对方视频下的回复。
郦安筠扒住虞谷的胳膊,虞谷被她突然地凑近逗笑:“你要和我一起去?等会儿菜凉了。”
她现在才是身上一股炒菜味,郦安筠反而不嫌弃了,“你不是会给我留一份单独的吗?”
虞谷嗯了一声,想到郦安筠的吃饭水平,回道:“但看你不爱吃,这次没留。”
郦安筠怒目:“这就是你对我的好?”
挑眉很适合她的眉形,看上去很像港片里的女主角,仿佛就应该长裙机车,在蒙蒙亮的天光里奔向永恒。
虞谷不明白为什么郦安筠总能挑起自己的欲望,明明她也没有好看到能进入什么港姐评选的地步。
可是菜没有第一好吃,人也没有第一漂亮,审美和口味难以调和。
郦安筠是她栽下的种子,培育的过程虞谷精心参与,只是缺席了绽放结果的时节。如今这颗果子几乎要烂熟,一口汁水淋漓得让人几乎唇齿含不住。
这是一颗很擅长无理取闹的果实。
虞谷直接凑近,郦安筠生怕她在人来人往的村道吻她,吓得后退一步,虞谷反而笑了。
她直接牵起郦安筠的手:“那你陪我去拿好了。”
郦安筠喂了一声,虞谷牵着人往前走:“这还不好吗?你陪着我。”
明明我陪着你才是对郦安筠好,她却要偷换概念。
郦安筠低着头,看自己宽大的裤腿扫过虞谷的裤子:“我为什么要陪你?”
虞谷:“我陪你那么多年,陪我一会怎么了?”
这样反而显得郦安筠吝啬,郦安筠非要据理力争:“什么叫你陪我这么多年?”
“你明明和我一起长大的。”
虞谷笑而不语,只是牵着她的手往前走,这条路上也有去吃饭的村民,看见虞谷会打招呼。
两个女人牵手往前走好像也不会让人多想,虞谷说:“我没陪你买文具盲盒?没陪你跑步?没陪你等暴雨下完?没……”
郦安筠:“你那个账本不会还有这方面的记录吧?”
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怎么这么斤斤计较。
虞谷:“那在另一个本子里。”
郦安筠印象里虞谷连老师布置的日记作文都懒得写,经常翻郦安筠的好词好句摘抄拼拼凑凑敷衍了事。
什么时候记别的了?
郦安筠:“真的?”
虞谷:“假的。”
她拉开车门在抽屉里翻翻找找,郦安筠站在一边,想的还是崔蔓那句感叹——
「你们怎么做到耽误这么多年的?」
理智上郦安筠不觉得是耽误,但所作所为和冲动都代表她有和虞谷没早点恋爱的遗憾。
二十八岁的恋爱来得太迟,母胎单身但暗恋和迟到的青梅边缘行为。
每一项拎出来都很难和郦安筠挂钩,但就是百分百概括。
郦安筠问虞谷:“我是不是很过分?”
虞谷嗯了一声。
她还在看自己的排期,郦安筠现在大部分安排都电子化,看到虞谷那本翻烂了的日程本嘴角抽搐,有种两个人不在一个年代的感觉。
郦安筠:“啊?”
柯渺小姨下个月生日,同学会的事虞谷也有听说,她微信也有几个高中同学,淹没在记录里。
同龄人父母基本健在,也没什么需要筹备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寿宴的,结婚现在放在县城酒店,没多大业务往来。
虞谷看了那周的安排,除去不确定的白事,红事是空的,属于休息。
她合上本子嗯了一声,身边的人已经快爆炸了。
中午日光盈盈,虞谷看了眼暖阳下郦安筠的脸,“还不够过分吗?最早几年我们也不算完全不见面吧?”
“我姐在的时候我还是住在周外婆隔壁的,你过年来看见我也很冷淡。”
“我每次看你,你都移开视线。”
郦安筠视角里的虞谷正在和亲戚打牌,她坐在门口,边上是晒着的红彤彤的辣椒,新年的灯笼更红,她笑起来很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