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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在柱子上的万年历都换成了崭新的一本,赵金凤拿鸡毛掸子扫了扫边上的灰尘,“是我和你爸爸太……”
“说这些就没意思了啊妈,”虞谷笑了一声,把人往外推,“去吃郦安筠切的水果。”
话音刚落郦安筠推门进来,那盘被边亿耻笑的水果的确很难让人下手,赵金凤说:“我切一份新的吧。”
虞谷:“还是我来吧。”
郦安筠:“你能行吗,手都这样了。”
虞谷:“我手又不是断了。”
赵金凤走后厨房就剩虞谷和郦安筠,洗碗机还在工作,各种喧嚣的声音糅在一起,郦安筠站在虞谷身边看她切苹果。女人的侧脸混着灯影,戴着手套的手微微弯起,水果都很听她的话。
“好了。”
虞谷说完郦安筠还在发呆,她又喊了一声郦安筠的名字,不料对方突然袭击,抱住了她的脖子。
“怎么了?”
虞谷手还疼着,想着上去擦个油,郦安筠越抱越紧,嘴唇蹭在她的颈侧,没有说话。
亲吻不用预告,最后还是虞谷先投降,意犹未尽的那一位不满地抬眼。
虞谷解释了一句:“我只是觉得不对。”
“哪里不对?”郦安筠哼了一声:“真扫兴。”
“郦安筠,我觉得你要送我去一趟医院。”
不等虞谷补充,郦安筠急切地抓住她的手,听到虞谷吃痛的一声,“你轻点。”
“我手肘关节很疼。”
郦安筠急得都快哭了,一边带她出去一边说:“还好不是拒绝接吻。”
“怎么还在想这个?”
虞谷自己切水果还吃了一块,接吻满嘴果味,郦安筠随便和虞家人打了声招呼,带人走也雷厉风行。
虞小杞完全没懂,对外公外婆说:“她们肯定去约会了。”
第64章 第六十四盏灯
“左手肘关节脱臼?桡骨也受伤……”
郦安筠看完报告盯着虞谷看了半天, 伤者本人还看了回来:“怎么了?不是挺好的吗?”
“哪里好了?在自己家摔成这样?”
郦安筠的脾气只在扬草一点就着,如果在苍城,她也不会这样。
“我都没生气你怎么生气了?”
虞谷手吊着靠在座椅, 拿走了郦安筠的缴费单, 这个点的医院急诊没多少人,伤者本人没放在心上, “不是骨折很好了。”
“你要是那会不跑过来……”
郦安筠也发愁, 虞谷三天后还有席要开, 她的展这周完工,大家都有要忙的事。
“那你现在就吊着了, ”虞谷似乎还想象了一下郦安筠吊着手, “那你开展还有采访打着石膏多难看啊。”
郦安筠瞪她:“那你现在就好看了?虞师傅还能炒菜吗?”
虞谷还有闲心开玩笑:“炒红红是没问题的。”
郦安筠都没工夫脸红, 想到虞谷三番五次的行为, 冒出几缕怨气:“不知道谁累得呼呼大睡。”
“那是真的很累了,”虞谷看了眼自己的石膏, 急诊的片子都在一边,她拎起来说:“走吧, 我也该回家了。”
郦安筠开虞谷的车过来的, 还是担心虞谷的工作问题,虞谷安慰了她一路没事。
郦安筠又给前脚到家的边亿打了个电话。
对方还以为郦安筠是来算账,接了电话就是一句:“朋友圈我都删了。”
郦安筠都没工夫关注,问边亿:“后天有空吗?”
赵金凤和虞谷坐在一起看医院的诊单,虞叔叔已经回房间睡了,虞小杞在楼上洗澡。
虞谷能听到郦安筠打电话, 看了对方一眼, 笑了笑。
边亿:“休息啊,明天不就收工了, 难不成你们项目方不给钱我要讨薪?”
郦安筠没有和她插科打诨,说:“虞谷手受伤了,你能和她一块出工吗?”
虞谷插了句嘴:“没事,我可以的,我妈跟着一块去。”
郦安筠:“你闭嘴。”
她说完才意识到家长也在,讪笑了一声。
赵金凤也不意外,“红红心疼你呢。”
边亿:“我又不是厨子,你让我炒菜我也不会啊。”
“再说了那我帮忙也是要钱的,你出多少。”
后一句纯粹玩笑,如果虞谷开口,边亿一定会去,她就爱挤兑郦安筠。
郦安筠:“价格你开,你陪着她吧。”
边亿还真的嗯了一声。
挂完电话虞谷说:“我真的没问题。”
厨子是体力活,就算菜可以让人备着,一些搬运工作也是自己做的。
郦安筠也不是没看过虞谷出席的模样,忍不住说:“我允许你去已经不错了,你这个伤要养着的,半个月后复查,第三个星期拆石膏还要做关节粘黏松解……”
她难得絮絮叨叨,赵金凤都没听懂,问:“关节粘黏是什么?复健啊?”
虞谷完全把这个伤往没事上说,加上她确实很能忍,赵金凤心疼归心疼也没多问。
“就是复健,”郦安筠给了虞谷一个眼瓜子,作为始作俑者又很不好意思,“怪我。”
虞谷:“红红。”
郦安筠:“干嘛!”
虞谷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你今天不回家吗?”
赵金凤去洗漱了,客厅就剩他们两个人,鸡毛都回了狗窝,村子九点以后就格外安静。
郦安筠不像以前那样还要扭捏,她理直气壮地说:“我去你房间睡啊,不可以吗?”
虞谷就看着她不说话。
在虞谷眼里郦安筠的眼神总是生动无比,实际上在郦安筠眼里虞谷的眼神最特别。
以前有很多个瞬间,郦安筠在学习疲倦的时候靠看虞谷放松的。
对方永远坐在身边,漫不经心地翻阅手上的课外杂志,一边的考卷空空如也也不着急,像大火永远无法烧到她身上,她是山里永不干涸的清泉。
郦安筠迅速凑过去亲了亲虞谷的眼尾,女人讶然地看着她,郦安筠咳了一声,没说话。
虞谷想了想,问:“真的要……吗?”
她看了眼自己打着石膏的手,“恐怕我洗澡都很麻烦。”
郦安筠:“我帮你洗。”
说完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问:“以前你是不是帮我洗过头?”
虞谷在沙发靠了一会才说:“是不是你初三的时候?做操摔了?”
郦安筠记仇十年如一日,“有人推我。”
虞谷:“人家不是故意的。”
郦安筠当时摔得手腕差点骨折,也和虞谷现在一样打了石膏,腿上也有伤,完全是又瘸又废。
因为写作业没办法摁住考卷字写一划飞了出来生气,虞谷坐在一边还差点被她扔出来的作业本砸到。
“你居然还帮别人说话!”
过了十几年郦安筠还是不能释怀,虞谷笑出了声:“别人谁啊?我都忘了是男是女了,只记得给你做牛做马,你还嫌弃我给你抄的笔记很难看。”
“你就是故意折磨我吧?”
外面很安静,室内只能听到挂钟秒表走动的声音,赵金凤已经回房间了,楼上的虞小杞似乎在吹头发,吹风机的声音很大。
虞谷笑着看着郦安筠,试图装出一星半点的委屈,但她在郦安筠的事上不怎么爱计较,现在的口吻明显带着笑意。
“我哪有!”郦安筠本来想拿抱枕砸她,又怕把虞师傅的手砸痛了,干脆自己抱着抱枕说:“我那时候很烦。”
虞谷:“你只是喜欢对我发脾气。”
她叹气绵绵长长,显得很无奈,郦安筠想到边亿对自己的不满,像是自己十恶不赦。
这点很难改,郦安筠对父母或许都没这么肆无忌惮,即便对比其他人的家庭,她已经算得上无忧无虑了。
“我就是对你……”
郦安筠下巴靠在抱枕上,声音显得闷闷:“我也不知道,我在你面前就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