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腰反派没空毁灭世界[快穿]+番外(207)
作者:守月奴 阅读记录
水波被掀得不停晃动,如同海浪在拍打木桶边缘,一下又一下地往外冒出,以至于地面的积水越来越多。
钟觉予突然抽搐了下,继而紧紧抱紧对方,贴在对方耳边反复摇头,说着什么。
洛月卿没听清,或者说听清了却故意装听不见。
眼尾的水珠滑落往下,发丝如水草般缠绕起伏。
不知过了多久,洛月卿起身时才察觉,这人已倦得昏睡过去。
想来也正常,长公主殿下可比对方忙碌得多,白日早早起来处理一堆事务,如今还要陪着对方胡闹,若不是身子骨强健,早就已经合眼睡着,而不是被折腾到现在。
洛月卿轻笑了下,没有再胡闹下去,而是将对方抱起身。
水花骤然掀起,继而再沉了下去,原本的一整桶热水,如今只剩下半桶温凉,再看地面,处处都是水迹,便知道那些水到了那儿去。
若是被辛苦烧水的仆从知道,不知道要怎么骂这两人浪费。
干净毛巾被取来,将那些残留的水拭去,再细细将发丝擦干。
动作间难免会吵到某个人,那人半睡半醒,还要扯着洛月卿的手,嘟囔着到此为止。
怪令人心疼的。
天底下也只有洛月卿能对德宁长公主做到这份上。
柔软的床铺陷下,两旁的床帘散开,遮住里头的光景,继而燃烧了一整夜的烛火熄灭,轻微的脚步声靠近。
也不知道累成什么样,往日十分警惕的人,连对方靠近都没有瞬间清醒,只是无意识地抱住贴上来的对方,又嘀咕了句:“可以了,睡觉。”
到底洛月卿是有多过分,才让她在那么困的境地中,还不忘记阻拦。
洛月卿不由失笑,将对方紧紧揽入怀中。
“晚安,我的长公主殿下。”
最后一滴烛油被凝固,地上的水迹终于有了干涸的迹象,晚风依旧,将夏日的闷热吹散。
被褥掉落在地,那丢开的衣袍放到座椅上,早已变得冰凉。
天边发白时,钟觉予无意识扯住对方衣领,合上的眼眸、紧锁的眉头宣告着对方正陷入一场噩梦。
一场关于前世的噩梦。
第一百三十六章
“殿下!”
“快逃!往那边跑!”
模糊身影藏在刀影与火光之中, 有人不顾一切地大喊,声音焦急且崩溃。
梦里的钟觉予拼命往前,却被身边身边紧紧拽住手臂。
“殿下, 阮鹤将军要您快走!”那人急吼道,抬手又当下一道挥来的长刀。
钟觉予拼命往后看, 却只能瞧见换了盔甲的阮鹤, 带着一行人马往另一个地方冲, 是要以自己的性命换钟觉予逃生。
虽是一场梦,梦却清晰且有理有据, 除了她与洛月卿只是点头之交外, 一切都如同现实中真切发生过的。
那日她被太子派来的刺客刺伤, 本想留在观中养伤,却不料大楚撕毁条约、再派兵攻打大梁。
梦中的太子并未被逼迫着出兵,而是由她负伤领兵南下。
“殿下,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您不能辜负阮鹤将军的苦心啊!”
那士兵见她还不肯走, 又喝道:“您难道不想帮时归将军报仇了吗?!”
那喝声如雷击, 骤然将钟觉予惊醒, 她腿一软, 又想起之前的事。
即便大楚来势汹汹, 可匆匆赶来的钟觉予仍将劣势扭转,硬生生与大楚在边境僵持住。
这次大楚进攻极猛烈, 一边是所谓的替皇子复仇, 一边是要一雪前耻的信念, 再加上大楚皇帝毫无保留地支持,和一直在拖后腿的大梁, 即便是钟觉予也无法尽快取胜,这一僵持便是几个月。
几个月时间不短不长, 放在边关战事中,也属实正常。
可偏圣上与太子对钟觉予早有疑心,这战事时间拖得越长,这两人便越怀疑钟觉予是故意拖延,有不臣之心。
毕竟上一回的领兵,钟觉予的表现实在太过优秀。
于是,太子突然领旨前来,强抢钟觉予手中兵权。
战时换领帅本就大忌,钟觉予极力反对,却拗不过那一道圣旨,只能屈辱忍下,再然后太子故意派李时归去探敌人陷阱,被追至悬崖,被迫跳崖,如今连尸体都没找到!
“殿下!”
钟觉予想起这一事,便血往上涌,喉口泛起甜腥味,瞬间遍布整个口腔。
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阮鹤替她踏入血海之中。
细密的汗水接连不断冒出,覆在额间发尾,干涩的嘴唇发白,不停张合,发出没有声音的喊声。
天边透着一抹白,早晨雾气的扩散开,水珠在叶尖凝聚,乍暖还寒时最是凄冷,随着门缝,渗透进屋内。
钟觉予猛然一震,汗水如水般渗透进身下布料,片刻就湿透。
同时,梦里人被推下城墙,钟觉予耳边传来呼啸风声,头一回知道,原来坠落中的几秒竟可以如此缓慢。
她听见她一母同胞的阿兄,在将她推下城墙后,连一秒都没耽搁,直接转身命人快走,如同现实一般,抛下整座城池,做一个苟且偷生的逃兵。
孩提的哭声、士兵的哀嚎、临死之人发出不甘的咆哮,大骂着她是个无能的废物。
钟觉予本以为自己会死,毕竟她已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冰凉刺骨,像是泡在了黄泉之中。
“钟谨言!”
枕边人终于察觉不对,惊醒后急忙呼唤,想要将她叫醒。
可当钟觉予睁开眼,依旧是梦中的场景。
她被人救了,虽然侥幸讨回了条性命,可却伤了根骨,落下了一到冷天就骨头剧疼的毛病。
找来的太夫说,若是她就此寄情山水,安心养伤,说不定还能活得长些,那些暗疾也能慢慢好转。
但钟觉予却问她,有没有可以让人短暂回到巅峰时候的药物,只要能帮她复仇。
哪怕自己只剩下两年的性命。
“钟谨言你醒一醒!
钟觉予听见洛月卿在喊自己,想要让自己脱离这个梦境,可这次却是钟觉予自己不肯挣脱,她清醒地陷在这个梦里。
她见她拿起长刀,劈开京城的城门,将那所谓的龙椅掀翻,低头俯视着她瑟瑟发抖的父皇,身后是不曾因她的假死而悲伤一瞬的京城。
是了,她那敬爱的父皇,在听说亲生儿子将妹妹推下城墙后,不仅没有难过,甚至还露出欣喜表情,仿佛除掉了个心腹大患。
他甚至下旨,让他的逃兵儿子去求和,将半个大梁拱手相让。
“觉予,朕的女儿,”缩在地上的皇帝摆出最后一张温情牌,试图勾起对方的仁慈。
钟觉予却笑,随手将太子殿下的人头丢到他旁边,她说:“父皇,你知道皇兄方才也和你一样,不停地唤我的名字,忏悔着自己的罪过。”
她笑意不及眼底,相似却冷漠凌厉的凤眼,已无当年的温情。
钟徒明满脸恐惧,知道感情牌不好用后,又大喊着:“朕传位过给你,朕全都给你!你不要杀我。”
回答的是钟觉予的冷笑,还有骤然挥下的长刀,血水溅起,洒落一地,保留代表着至高无上的龙椅。
湿透的被褥被风一吹,便瞬间冷下去,像是整个人都掉入冰窖。
钟觉予呼吸逐渐变得困难,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屋外的日光逐渐明媚,将凄冷驱散,水珠在翠叶上留下淡淡印记。
在梦里,钟觉予又一次见到洛月卿,她分明极力挣扎,却依旧无法操控梦里人的身体,于是只能看着被俘虏的洛月卿跪在她面前。
梦里的人只将她放过,驱赶到了别的地方,而她的母族、夫家都属世家,曾在大梁与楚国的争斗中有所图谋,她即便想放过,也不能轻易饶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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