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腰反派没空毁灭世界[快穿]+番外(173)
作者:守月奴 阅读记录
慌慌忙忙一整夜,等回过神来,才发觉再过几个时辰就要天明了,这几人便不再折腾,钟觉予理所当然地被留了下来,阮鹤和李时归则悄声离开。
屋中烛光昏沉,周围安静,只能听见零零碎碎的虫鸣,皎洁月光洒落往下,屋外生起白雾。
钟觉予站在木桌前,扭头望去,便问道:“睡了?”
床上那人乖巧,早就裹着被子缩在最里头,看着钟觉予重重点了点头,清亮眼眸温凉而无害。
钟觉予眼眸躲闪一瞬,看向床头挂着的香囊,片刻之后才吹熄了灯,房间瞬间暗了下去。
脚步声响起,紧接着是掀开的被褥声。
被褥已被小道士捂得热乎,时有时无的檀香也缠绕上来。
钟觉予有些不适应地绷直身子,如同一块木板似的躺在里头。
先皇后对钟觉予严苛,即便是亲生母女也不曾睡在同一张床上,早早就让钟觉予睡在偏殿,只留下侍女照顾,所以这还是钟觉予头一回与人同睡在一起。
下一秒,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又响起。
小道士抱住她手臂,脑袋抵在她肩膀,便含糊说了句什么。
第一百一十四章
“嗯?”钟觉予试图听清, 微微侧过头。
等适应了黑暗,眼前就不再是模糊的一片,勉强能看见大致轮廓, 比如挂在上头的香囊,旁边人的发丝, 还有一下下的呼吸声。
这种时刻总是微妙。
视觉的削弱, 让其他感官开始争夺起主动权, 变得分外灵敏。
钟觉予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配合着屋外的风声, 奏响不知名的曲谱。
她突然走了神, 想起幼时一段极其不起眼的记忆, 久远到钟觉予以为自己早已忘却,却在此时此刻突然涌入脑海。
也是一样的漆黑,幼年的德宁公主躺在偌大的木床上, 钟觉予还记得那是怎样的一张床, 用最名贵的大叶紫檀打造, 手艺精湛的木匠从她出生开始就雕琢, 直到她四岁才完成。
上头的凰鸟栩栩如生, 就连边角都雕有代表吉祥的云纹、荷花, 外头人都在传,圣上与皇后是如何宠爱德宁公主。
可钟觉予却很讨厌那张床, 它太空太大了, 像是一个巨大囚牢, 每到夜晚她就被关着里头,哪怕她伸长胳膊, 也无法触及边缘,只能小声地数着自己的心跳。
直到旁边人的声音响起, 才将她拉回现实。
这一次钟觉予仍没有听清,忍不住贴近了些,小声道:“你再说一遍。”
玄妙观中的摆设年代久远,结构简单的木架上全是虫蛀,稍一动就会响起咿呀的声音,可在这噪音下,钟觉予终于听见了对方的话。
她说:“你在想什么?”
钟觉予张了张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总不能告诉洛月卿,她想起了她之前睡的床,有些奇怪,就好像她变成了几岁的幼稚小孩,在简陋的条件下,想起了家。
所以钟觉予只是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洛月卿小声地哦了下,听不出语气,然后又道:“你冷吗?”
钟觉予认真感受了下,便说:“还好。”
临近初夏,这天气实在不算太凉,除了身体虚弱的清月小道长外,大部分人都觉得恰好合适。
洛月卿停顿了下,像是嘀咕了句什么,继而越发贴近,冒出一句:“那我冷。”
这话说的奇怪,好像钟觉予说自己冷,她就不冷了一样。
只不过唯一能反驳的人却没有开口,身体骤然僵住。
太近了。
因睡觉的缘故,两人都只穿着极薄的单衣,里头的小件都被放到一边,只剩下那一层布料,好似存在,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于是,独属于女儿家的柔软感受就这样贴着钟觉予手臂,甚至是挤压着。
“别……”钟觉予下意识开口,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说。
“嗯?”旁边的人不知是没听清,还是故意装作听不见,微微仰头看她,抵在肩膀的下巴硌着骨头,有点疼。
钟觉予只能说:“很冷吗?”
她伸手想去拽住洛月卿的手,想像之前一样试探对方的体温,可洛月卿却躲开,直接将她抱住。
“冷,”洛月卿含糊地回答。
赤足踩在她脚背上,果然有些凉。
钟觉予不由愧疚,为自己方才冤枉对方故意的念头感到歉意,她不熟练地回抱过去,手臂微微揽住对方的腰,脚背上抵。
“怎么那么冷?”她有些诧异,明明洛月卿已经在被窝里裹了很长时间。
“体寒,容易手脚冰凉,”洛月卿回答,就这样埋在她怀里。
屋外彻底没了声响,连月亮都藏了起来,山涧中的溪流依旧,如同一条蜿蜒曲折的丝带。
小院里的树木立在那儿,偶尔落下几片叶子,扰了一庭院的清静。
木床上的被褥被撑出一个大包,里头的人相拥相依偎,结束了短暂的对话后就不再提起别的话茬,反而学着小儿胡闹起来。
圆润的脚趾滑过足背,顺着骨骼从上往下,反反复复,当然这种重复动作不会一模一样。
有时是从脚踝的位置开始,有时故意停留在弓起的足背上,或者缓慢往下。
钟觉予有些痒,只能抵住对方足心试图逃避。
怀里人便笑,有些得意的轻笑声。
像只尝到甜头的小猫。
这让长公主殿下有点恼,用力揽紧对方,低声道:“笑什么?”
洛月卿在仰头看她,杂乱的发丝扫过脖颈、耳垂,不仅没有好,反倒更痒了。
可钟觉予这一次没松手,就瞧着她。
洛月卿便说:“我手冷,谨言你帮我捂捂。”
又是小道士惯用的招式,黏糊糊的语气好像讨好,又有点恃宠而骄的意味。
钟觉予还没有答应,她就伸出手,双手握在一起,老老实实的,像个准备被捆绑的犯人。
“谨言,”她拖长语调,两个字也念出千回百转的调子。
钟觉予总是心软的,对于小道长总是心软的,她牵住对方手,便往自己的衣服里放,然后无奈道:“暖和了吗?”
而怀里人却说:“谨言,你有腹肌啊。”
温凉的指尖戳来戳去,一副发现新奇事物的模样。
钟觉予不由吸了口气,腰腹便往回缩了些。
可那人依旧不依不饶,指腹顺着线条划来划去,不算疼,但是很奇怪,比之前的其他触碰都要奇怪。
“别闹了,”钟觉予只能制止,声音莫名有些哑。
洛月卿不肯停,小声道:“我再数一数,数一数有几块。”
钟觉予便又不出声,默许了她的央求,不知道对方为什么那么在意这个,毕竟她从小习武,不仅自己有,阮鹤、李时归等人都有,身处军营里以后就见得更多了。
比如她的一个部下,满身都是块状的肌肉,壮得像座小山一样,拿着两把开山斧,冲向敌军的时候,好像地都要震起来了。
怀里人从一数到四,又发出由衷敬佩的感慨:“谨言你好厉害。”
实在不明白这事有什么厉害的。
钟觉予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肚皮上压,只说:“捂好。”
那人却不省心,又问:“你这样不会肚子疼吗?万一受凉了……”
“不会,”钟觉予回答,她体质可比某人好得多。
洛月卿就感慨:“谨言你真厉害。”
她现在就好像一个抱着火炉取暖的松鼠,手脚都被捂得热乎。
“这有什么?”钟觉予实在不明白。
“就是很厉害啊,”洛月卿窝在她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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