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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说个数?”谈惜归应答如流。
沈霏微后来还是没给出那个数,只留下一个故弄玄虚的钩子,说自己还得先盘算盘算。
当天夜里,沈霏微在酒店里清醒地想,她似乎不用准备得那么齐全,完全可以在住进去之后,再慢慢补齐生活用品。
在这清醒时分,她做了一个决定,她可以早一点搬到翡翠兰,不必在这多住两天。
是在凌晨两点的时候,费茕声兴奋到睡不着觉,给沈霏微打了个电话,分享自己约饭成功的事。
沈霏微睡得迷迷蒙蒙,含糊地说:“怎么报答我呢?”
“你房子找到了吗,我在黛江边上的那套房还空着,在高层,你直接拿走吧。”
“说晚了,换个答礼。”沈霏微一顿,眼帘半掀,“你帮我问问,谈惜归是不是住在翡翠兰花园那边?”
电话那边的人思索少倾,说:“用不着问别人,我猜是,那天我给谈惜归送剪彩请柬,是在翡翠兰附近碰的面,只是她当天没给答复,我等了几天才知道,她坐船出海了。”
挂断电话,沈霏微半梦半醒地冒出了一个诡异的念头。
不是隼吗,那就让她见识见识,天空猎手最迅疾的追捕。
第54章
次日早会结束后, 沈霏微回到范伦娜酒店,不紧不慢地收拾好箱子, 在门外打到一辆的士。
几天前初到范伦娜酒店的时候,她只拉着一只皮质箱子,离开亦然。
她在Y国的房子还没有转手,不过早在登机之前,她便已将所有的服饰用具都收拾妥当,只要有需,那边就会有人帮忙寄出。
那处房屋有保洁人员定期打理, 不怕积灰, 日后不想留了,再转手也不迟。
如今就这么一只孤零零的皮箱, 她根本没必要和事前说好的那样,让谈惜归百忙之中脱身过来。
于此太过刻意,有违猎物的生存准则, 无异于自投罗网。
况且, 试探也有其制胜宝典, 得留有足够多的余地,亦不可将战线拉得太长,才能游刃有余。
沈霏微打车到翡翠兰花园,在中途的时候,她特地让司机稍作停靠。
下车后, 她直奔路边连锁店, 并未挑挑拣拣, 而是目的明确地买了一样东西。
全程也就三分钟不到, 沈霏微很快便回到车上,劳烦司机继续往翡翠兰花园的方向开。
司机用A国话搭腔:“现在不是翡翠兰花园最迷人的时候, 你应该早些来。”
明显把沈霏微当成了游客。
沈霏微索性说笑:“那不如,我直接在这住到下一次开花。”
“那你一定是最忠实的翡翠兰爱好者。”
沈霏微心说不是,她只是最尽职的牌手,她正在寻机打出,最动人心魄的一套组合牌。
不过多时,翡翠兰花园近在眼前,司机询问:“是要把您送到花园内区的酒店吗。”
沈霏微抬手指向岔路的另一边,说:“不是,往那边开。”
司机有些诧异,却还是顺着指向开了进去。
翡翠兰花园是在山脚,再往前开便是缓坡,不少别墅傍山而建,远远能望见规划齐全的繁华商区。
司机开得很慢,转而以为沈霏微是要到商区,便说:“这里是富人的乐园,听说不少名人都喜欢来这边购物。”
然而沈霏微接着指向了另一边,她并不是要进商区,而是要到别墅群内部。
沈霏微记得路,轻易就能找到了昨天来过的地方,根本无需司机瞎转悠。
她手指一收,说:“就是这里了。”
司机讷讷:“看来您比我更清楚,翡翠兰花园什么时候最迷人。”
沈霏微摇头否认,下车后看司机替自己提了箱子,悠然解释:“我是第二次来,不过确实不是因为花园来的,这里引人入胜的,不只有花草。”
在外人面前,她可以不留余地。
司机调头离开,大约是第一次进入花园边上的别墅群,在远处徘徊了不下两次,才终于找到出去的路。
冬日凌寒,或许因为附近人烟少,更显得萧瑟冷清。
沈霏微不急于进门,转身分辨出,昨日谈惜归带她离开的方向。她不禁抬臂,用手模拟出车辆行驶路线,循着远处的园林道路,缓慢移动指尖。
她事前不告知谈惜归,如今人已到达,才拿出手机,不紧不慢地打字。
「我到翡翠兰了。」
简明扼要,是不加修饰的矛,不拐弯抹角地迫近。
从打字到发出,沈霏微手还挺稳,心潮却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不知道接收人是不是也会如此,她期待谈惜归的反应。
远远的,有狗撒丫子跑近,那足趾在石砖地上摩擦的声音尤为明显。
就在下一秒,沈霏微又见到了那只尾巴细长的杜宾。
杜宾从花圃后飞蹿而出,在跑动间,脖颈上的银色链条曳动不定,串在上边精心定制的身份牌也跟着叮铃作响。
一位女士牵着绳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跑动,堪堪能将之牵制。
杜宾身姿挺拔漂亮,看起来已是成年体格,骨架极大,得亏幼年期未裁耳剪尾,少了几分凶狠,多了几分憨厚。
在嗅见生人气息时,它蓦地一顿,远远张望着,不再靠近。
好在尾巴齐全,它的情绪完全暴露,看得出是有些许机警,不过更多的还是愉悦,尾巴晃得轻快。
女士跟着停步,撑着腰站在路边喘气,看一眼表,好似说给杜宾听:“到点了,我要下班了。”
杜宾没动,还在打量此地陌生的闯入者。
女士拉动绳子,唉声叹气的,“求您了,打个商量吧,明天可以多遛一圈。”
好在是一样的黑发侨胞,沈霏微单靠口型,远远便能辨认出对方说出口的话。
这样其实很冒昧,只是她实在好奇。
女士拽了两下链子没拽动,终于意识到附近有生人在,她挤出个不好意思的笑,想弯腰把杜宾整个抱起。
杜宾纹丝不动,她更不好意思了。
沈霏微弯了下眼,把箱子留在原地,走上前温声打了声招呼,然后问:“你们是住在这附近的吗。”
“嗯……”女士一顿,“它是。”
“能问问它叫什么名字吗,它好吸引人。”沈霏微略微弯腰,浅色的瞳仁里盛了笑意。
“春。”
沈霏微一时间以为,是她太执着于那个逝去的年少期了,使得听觉出现了偏差。
“春天的春,是个姑娘。”对方补充。
原来不是偏差。
沈霏微看杜宾凑过来,很矜持地闻了她两下,便伸手任之舔上手腕。
女士又看表,明显在赶时间,但看杜宾在和旁人友好互动,讪讪地挤出笑,不好打断。
沈霏微试探般摸上杜宾的头,故意用很柔和的声音问:“你养的吗,它很有礼貌。”
“是我雇主养的狗。”女人坦白。
沈霏微看杜宾已经接受自己,这才捏起它颈下的身份牌细看。
有名字,的确是春,但刻下的联系电话并不是谈惜归给她的那个私人号码。
也许是工作号,也可能是保姆的联系方式
得到答案,沈霏微无意继续阻挠对方的时间,退开一步说:“你看起来还有事要忙。”
女士为难地点头,“约了人见面,不太想迟到。”
过会儿,她终于成功将杜宾拉走,又或者说,是杜宾把她拉走了。
就和昨天见到时一样,这只杜宾精力十足,一下便能蹿到百米外。
远处人影渐渐变得和米粒一般大,又渐如粉尘,消失无形。
“春。”
沈霏微卷着舌,将那个字音,一点点从唇间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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