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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认真的。”阮别愁说。
“嗯嗯。”沈霏微转身看向画室,然后凑到阮别愁耳边,“你在窗外面看到了是不是。”
阮别愁不解。
“很多人找过我,但我都没那个意思,你可别跟婷姐十六瞎说。”沈霏微的气息落在少女耳边。
她说完一顿,不禁反思是不是自己呼吸过烫,熏红了对方的耳廓。
以前凑到耳边说话,她还得弯腰,如今怕是再过两年,弯腰的就成她了。
沈霏微有点纳闷,忽然往阮别愁发顶摸,不轻不重地拍上两下。
摸头长不高,她就摸两下,把阮别愁那长高的势头吓回去点。
不过多时,云婷和舒以情从房中出来,舒以情还是一贯的冰冷神色,唇却有点润,像含苞待绽的花。
走两步,舒以情用手肘撞开了云婷逐渐靠近的侧腰。
沈霏微看得心里有点麻,掌心朝阮别愁脸上覆,硬生生迫使那张脸侧向另一边,从而看向别处。
她挺矛盾,一边埋怨云婷和舒以情,一边又成为云婷和舒以情。
“怎么了,姐姐。”阮别愁问。
沈霏微也不想这么矛盾,叹气说:“十一啊。”
阮别愁重复起刚刚那句。
算了,沈霏微收回手,不再左右对方的视线。
这个年纪,也该懂了,她想。
第28章
从房里出来的两人又要出门。
走前云婷看向桌边, 故作讶异地说:“后劲这么大,还得面对面疏导?”
指的是, 她刚才那通出其不意的自白,原来她也知道后劲大。
舒以情手肘一屈,面不改色地抵制云婷的再次靠近,眼神像刀。
很明显,在这件事上,云婷和舒以情又出现了分歧。
沈霏微打量阮别愁的神色,觉得后劲应该不算太大, 否则这人哪还能愣愣坐在这跟她说话。
她仰身往后, 余光一斜,装出几分幽怨, “你说呢。”
“午休去吧,下午的事别忘了。”云婷摆手,没心思调侃。
秋末本就容易犯困, 沈霏微坐不住了, 磨磨蹭蹭走进卧室, 忽然问:“十一,我睡衣呢。”
“丢洗衣机洗了。”
沈霏微从柜子里翻出干净的,门只半掩着,站在床边就换了起来。
外面人正想进去,隐隐看见昏暗中半片粹白的背, 硬生生遏住脚步。
窸窣一阵响, 沈霏微睡衣换好, 就枕到了那年阮别愁软磨硬泡要回来的枕头上。
阮别愁在后面轻手轻脚进屋, 看了沈霏微两眼,便坐到书桌前。
窗帘不算遮光, 但拉拢后也不再适合看书,好在她没打算翻书,耳机一戴,又听起学习资料。
她纹丝不动,再无动静。
要说多余的房间,其实也有,二楼拾掇几下,勉勉强强能空出一间。
只是一个觉得毫不影响,一个没有独立的需求,而云婷和舒以情也都没往这上面考虑,所以两人同床一挤,就挤了三年。
谁也别想要隐私空间。
她们彼此都习惯了对方的存在,比至亲更要紧密,是被揉在一块的两团血肉,时日一长便牢牢长在一起。
除非惨无人道地劈开,否则难分难离。
出于彻头彻尾的信任熟悉,有阮别愁在的情况,沈霏微轻易就能入睡,鲜少还会花费心力去保持警惕。
如果有需要,阮别愁会喊醒她。
背身坐在桌前的人,忽然眯眼盯起从帘外透进来的光。她往常做事总是专注,今天一不经意就分了神。
怎么了呢,她也不清楚。
耳机里的教学随之变得艰深晦涩,个个字音仿佛被拆解开来,在她耳边没头没尾地徜徉。
阮别愁莫名想起云婷那番言论,想到云婷和舒以情的相处,以及她们细枝末节下的滚烫爱意。
原来如此。
在这个蒙昧的年纪,她隐隐领会到亲密关系的其中一个意义。
是,欢愉。
即使热恋的双方看似毫无共性,一旦欢愉的花火还在,爱就有意义,热忱就不会退却。
下午入校时,沈霏微备受瞩目,只是她惯被注视,就跟脱敏一样,根本不觉得拘谨。
这其中,阮十一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到班,她才从前桌口中得知,上午那姓孙的在她这吃了瘪,众人都等着看好戏。
只是好戏没看着,因为姓孙的压根没来,不知道是不是羞于见人。
沈霏微毫不在意,托起下巴笑笑,她拒绝的人有那么多,这还是第一个脸都不敢再露的。
大半个下午过得无甚稀奇,看时间差不多了,她起身就走,在老地方毫无意外地看到了林曳的车。
沈霏微打开车门,终于在这平平无奇的午后,觉察到一丝古怪——
阮十一比平时慢了。
大概过了五分钟不止,那人才咳着从校门出来,流感带来的病容还未退散,反而变本加厉。
像是烧凶狠了,给她闷得鬓发涔湿,乍一看有点脆弱。
沈霏微纳闷,以阮别愁的体质,不该忽然病得这么厉害,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发问,阮别愁便率先开了口。
“姐姐。”
“怎么迟了。”沈霏微问。
“写题,误时间了。”
不像编的。
“难得啊,以往你可比十五早多了。”林曳娇娇地笑。
误时这件事发生在谁身上都正常,唯独阮十一例外。
她的专注和纯粹是众人有目共睹的,有时候她的行动轨迹,像提前设定好的那样,能做到和前次分毫不差。
沈霏微不由分说地去探阮别愁的额温,入手竟是冰凉的。她没多想,给阮别愁掰扯了个理由,说:“病着呢,脑子不清醒了吧,早说流感不好受,贴我后不后悔?”
在这霎那,阮别愁陷到微不可察的怔愣当中,莫名的,留在额上的触感有点稠黏。
阮别愁没回答,头侧着稍稍避开,又轻咳两声,分明不后悔。
沈霏微甚至没机会将对方指成嘴硬。
回到春岗,林曳把两人放下车,就一溜烟没了影,同样也赶时间。
两人上楼草草吃了顿饭,还没来得及消食,就听到云婷说“该走了”。
云婷顺手拿了沈霏微惯戴的帽子,盖到对方头上。
帽子一戴,脸就被遮去大半,余下小半像咬剩的瓜子仁,又白又尖。
沈霏微没摘,只慢吞吞整理起刘海,“那边开始进场了?”
“对。”云婷穿得利落,多半是担心出岔子,省得不好行动。
她眯眼又说:“查到了,这场秀是金流那个老板,特地给新雇到的一个拳击手办的,只是金流最近查得严,不得不来春岗,这次算是新人的首秀。”
沈霏微忽然没什么兴致了,听起来和她无关。
这时节,白天蒸如火炉,夜里的寒意却来得格外快。
在她们后脚刚踏进地下通道的那刻,忽然有雨水紧追而来,这或许意味着,秋老虎气数已尽。
豆大的雨珠噼啪乱砸,一来就是瓢泼的气势,将场内的声音盖了过去。
清过场,通道里半个醉酒的人也不见,倒是齐刷刷站了一排保安人员,都跟蜡像似的,不带动弹,又没有表情。
徐徐有人进场,后面进门的都是冒雨来的,身上多少都湿了一些。
云婷没有立刻进门,而是站在通道边沿看雨,一边眯着眼抽烟。她指间夹烟,余光漫不经心地扫过身边每一个经过的人,说:“不急,等我抽完这根。”
场地的寻常观众席是禁烟的,此条规定出于许多安全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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