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宛宛跟着她脚步慢慢走，两人脚步在校园里十分缓慢，简直像蜗牛在挪。

乔宛宛垂着头不说话，阮楸敏锐地发现她今天情绪似乎有些不对。

“今天，吓到了么？”阮楸轻声问。

“啊？”乔宛宛一时没反应过来，蒙了蒙，转头诧异地看着她。

阮楸盯着她清亮的眸子，“我听齐佳说了。”

“嗯……”乔宛宛脸微微红了红，被自己很喜欢的人听见被别人欺负……她觉得很丢人，小声说：“没有……没有吓到。”

其实当时是很怕的，也不知道怕什么，但被那么多人用隐晦嘲笑看好戏的眼睛注视着，就令她心慌恐惧。

阮楸看着她忽闪忽闪的长睫毛，心中轻叹。第一次有些后悔，当初怎么没有和齐佳一个班级呢，不然如今就不会有这种有心无力、鞭长莫及的感受了。

她转了个话题，又问：“如果我不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

“……诶？”乔宛宛一愣，眼睛水润润地朝她看过来，触到她深邃的眼神，又转开视线，抿唇软声说：“没有什么事呀，楸楸，你不用担心啦。”

阮楸看起来那么强大，她怎么好意思，把这样软弱的自己展现给她看呢？

阮楸微微沉声说：“这么说，那你是不打算告诉我么？”

乔宛宛看着她认真的神色，心中有些慌乱，生怕她生气，微微摇头揪住她的衣袖，“不是的……楸楸，真的没有事呀。”

校园太小，她们走的再慢，都已经到了校门口，阮楸停下了脚步，面对着她，望进她的眼里，“可是，我希望你遇见了什么事，能跟我说。而不是自己一个人害怕，埋在心里。”

乔宛宛一时静默，潜藏的委屈被她的温柔发酵，让她鼻尖发酸。她清亮的水眸望着她，而后慢慢漾出水光。

阮楸抬手抚上她莹白的小脸，声音低沉柔和，“以后遇见了麻烦，心里害怕，记得告诉我，嗯？”

“……嗯。”乔宛宛眼眶微红，细细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今天害怕么？”阮楸又问了一遍，拇指在她脸上轻轻摩擦。

乔宛宛吸了吸鼻子，心中的委屈被隐隐的满足驱散了，她眨了眨眼，细声细气地说：“有点点。”

她眨完眼，眸中蓄着的薄泪溢出眼眶，化成细小晶莹的水珠挂在长长的睫毛上。

“不怕。”阮楸抹上她的眼睫，擦去水珠，沉声说：“我会保护你。”

乔宛宛想，这是这几年来她听过的，最令她开心的一句话了。就像很小的时候，妈妈每天把一颗糖放进她手心，在幼儿园的时候，老师给她贴上一朵朵小红花，爸爸让她骑在脖子上，领着她去外面逛公园，很多小孩子羡慕的看着她，还有阳光很温暖的午后，和哥哥在花园里捉到那一只色彩斑斓的小蝴蝶。

满心的欢喜，像心中开了一片的繁花，都快满的溢出来。最终那欢喜还是找到一个出口，从她的眼里跑出来。她眉眼弯弯，含着细碎的星光，柔软地笑起来。

“好。”她声音娇软。

阮楸于是也微微笑起来，牵过她的手送她到公交站台。

公交车还没有来，站台下等车的学生不多，大多都已经走了。

乔宛宛站了会，突然想到什么，从背后脱下书包翻东西，“这个，早上忘记给你……”

她递过来一个小布袋子，是那种古式的小香囊，月白的锦布制成，布上细密的墨线绣着修长墨竹。

阮楸接过来，触手只觉那香囊的布料柔滑，里面好像还装着什么东西。

“给我的么？”她细细看着香囊，发觉它针脚细密，缝制地很好，只有那绣上的墨竹有些欠了火候。她抬眼，眸中带笑，“你自己做的？”

乔宛宛惊讶又羞涩，“你怎么知道呀。”

阮楸不答，说：“你知道么，古代香囊都是送给情人的。”

乔宛宛怎么能不知道，这种送香囊的情节在电视里都快演烂了，“嗯……”

“那你送我？”阮楸扬起唇，忍不住调笑。

“哼，我想送不行呀。”乔宛宛哼道，小脑袋傲娇地撇到一边去了，脸颊粉粉的。

阮楸低眸一笑，“行。”

很快公交车来了，乔宛宛上了车，站在车窗边朝阮楸挥手，一直到看不见人影了才放了下来。

阮楸回到家，因着连天的阴雨绵绵，天色已经暗沉下来了，她在玄关换了鞋，阮爸在厨房做饭，探头看她，惊讶地问：“楸楸，你怎么身上湿了这么多？我记得你带了伞啊。”

阮楸脱下湿透的外套，淡淡开口：“伞没打好。”

伞就这么大，她只顾着遮住她，顾不住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