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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场心动(26)
作者:如作千灯 阅读记录
像是对她的幼稚挑衅没法作出回应。
但也不生气。
“你承认是我的情人了?”冷不防抛出句问话。
冉寻依旧笑意盈盈,“承认呀。”
“只不过,期限还有一天。”
真假莫辨的暧昧语气,可以做无比亲密的事,却在结束后冷淡厘清界限。
游纾俞再次有被猫猫尾巴捉弄的错觉感。
她想起她曾撒的那个拙劣谎言,说家里在养猫。
事实上,她从未豢养过小动物,虽然研究方向是生物学相关,却不知小猫毛和小狗毛在触感上的细微差别。
但最近这几日,却有了类似的实感。
第二日上班,特地没有开车,乘地铁去嘉大。
扶梯下行时,游纾俞看到同事口中曾提及的海报。
风格简约,没有特意用夸大的噱头,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出是钢琴独奏会相关宣传。
只边角缀着笔画飘逸的“冉寻”二字。
在外人,或者是公众场合,冉寻总是得体优雅。分明技巧精湛到可在国际殿堂占据前列,待人却始终谦逊温柔。
可这样的人,在只有她们在的时候,竟承认是她的情人。
游纾俞取出手机,无声拍了一张。
给备注为C8H11N的某人发过去。
不久得到回复:
[你会来的,对吗?]
-
演出日期将近,冉寻到嘉平中心剧场。
刚回国,她对路况不太熟,好在提前出门,没有迟到。
到的时候,那边已经聚集好些人,擦肩路过时也能听到向她打招呼的声音。
清楚听到的,冉寻浅笑回应,惊叹私语的,她也转身礼貌示意。
三天后,这里将如期展开一场特别的钢琴独奏会。
拾阶走上台,中央放着爱琴,而能容纳万人的观众席则空空荡荡,笼罩在黑暗中。
冉寻亲自清理掉琴身上的一些细小灰尘,弹了串音色清亮的琶音,动作轻柔,像对待一位故人。
爱琴是陪伴她多年的施坦威波士顿。
五年前的利兹国际钢琴大赛,她闯进第二名,赢得品牌和主办方的青睐,获赠定制。
指尖触及琴键,就像读取过往回忆。
不知不觉已经快十五年,回国是又一个里程碑,她得想想,三天后的正式场合该怎么表现。
后台场务唤她去试穿演出时的礼服,冉寻应了。
走进试衣间,取下那条纱白拖鱼尾长裙。
蒋菡菡今天在后台帮忙,给她整理裙摆,顺道吹彩虹屁。
冉寻棕褐长发盘好,鬓角垂落几缕微卷发丝,闻言也不羞,偏头望她,眸底蕴着盈盈笑意。
她好像知道自己很美。
蒋菡菡心里念叨,脸颊诚实地有点烫。
“好看。”在外面等的沈琼评价。
冉寻颔首,“有琼姐首肯,我就放心了。”
Sarah在背后举着手机拍几张,想用作宣传。像是被这个动作勾起兴致,她随手取来手机。
本想拍张对镜照发给正经端肃的游教授,看看能得到什么回应。
没想到,那边早些时候倒先给她发了消息。
看清内容,她唇角不自知扬起,点按屏幕,发了条语气暧昧的反问回复。
沈琼将一切尽收眼底,视线垂坠几秒,终是压抑不表。
她知道冉寻在和谁发消息,是最近通过菡菡几句话推断出来的。
可才短短几周,她没办法理解。
理解冉寻对待他人时那么明显的边界感,只要遇到游纾俞,就轻易溶解,仿佛从不存在。
步出后台,剧场,沈琼倚在墙边,点了根烟。
等彩排结束,天色渐深,冷意爬上背脊时,她看见已经换了常服的冉寻出来。
冉寻向来出众,与她是两个世界的人,只单纯站在那里,就足够引人注目。
吵闹声中依旧保有耐性,脸上带笑神情未变。
却在看见沈琼后,三言两语将身边的人打发走,迈步过来。
“琼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冉寻看了几秒她指节夹着的烟头,并不多言。
只是蹲下身,与沈琼平视,温声提议:“太晚了,我们一起回去?”
上了车,沈琼把烟掐灭。
升起窗玻璃,好让车里温度高一点。
月亮不偏不倚映亮这个城市,春天的夜时冷时暖,没有降雨骤风,只有无声寒意。
“你又和游纾俞继续了?”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车后排静默片刻。
沈琼知道,冉寻原本是在安静看车窗外夜景的。可听见她的询问,姿势并没有改变。
只有一声柔软应答:“也不算,玩玩而已,几天后就结束。”
“之前怎么被骗的,你忘了吗?”声线渐沉。
冉寻视线偏移,看到沈琼隐没在车内镜的半截侧脸。
她答:“没忘。”
知道沈琼此时情绪不高,她也没想着硬碰硬,保持安静,让对方缓了一会。
沈琼开口:“她是个直女。”
“直女,十个有九个都不可信。”
话留有余裕。冉寻知道,沈琼在刻意压制自己的情绪。
为了照顾她的心情。
她用打趣轻松的语气问:“琼姐这么有心得,难道也跟我一样?”
沈琼知道她想转移话题,瞥她一眼,也不戳穿。
“只是建议,南墙撞着会疼。”
“而且,我从来不知道,你这样的性格,也会想着回头补救。”
冉寻不太在意,轻轻笑一声:“我什么性格呀?回头草也挺好吃的,哞哞。”
她从来就是随心而动的性子,尤其,在她知道游纾俞想和她继续之后。
社交恐怖分子不是说着玩的。
虽然,很多朋友从前都说,她表面柔软体贴人,实际上内心比谁都冷。
可冉寻当局者迷,自己倒是没察觉到。
浑水摸鱼,她取出手机,瞥了一眼。
给游纾俞发的照片,现在还没被回复。距离发送已经过了快八小时。
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沈琼隔着车内镜,将所有看在眼里,一声不吭。
送冉寻回家,例行告别。
可积郁了整整一个下午,胸中闷着的话却再没机会说出口。
开车驶出郊区,拐进闹市区,像要把负面情绪通过耳畔喧嚣冲淡。
沈琼拢了拢皮衣外套,从口袋里取出烟盒,又抽了一只叼在嘴里,点燃。
埋头走进巷子里市井喧嚣的一家工薪餐馆。
这里才配她的身份。
而像冉寻那样的人,该在众人目光下起舞,掌声环绕,鲜花簇拥。
从她生出多余心思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不切实际。
点了平淡无奇的牛肉面,闷头喝了些酒。
店里烟雾缭绕,沈琼身处其中,并不觉得自己违和。
坐了应该挺久,似乎也醉了,连菡菡给她打来的电话都没听到。
她拨了回去,安抚几句,让女孩安心。
身边已经空荡,沈琼起身,扫码付款。
视野有一瞬间的摇晃,酒精上头,好在,她很快克制住了,没有狼狈摔倒。
“你喝太多了。”耳畔飘来女人声音,“这个解酒,我做多了几碗,你尝尝。”
声音来自老板。她系着花边围裙,眉眼秀净温婉,身高差距有点大,她看沈琼时需要吃力仰头。
桌上放着碗晶莹的奶白色甜品,上面点缀零碎桂花。
也不知什么时候从后厨走过来的。
沈琼向她身后看去。一个小女孩正怯怯地躲在柜台里,扒着属于她的那碗小豆花。
可能是老板的女儿。
老板见她沉默,像是有顾虑,视线扫过她看似狼狈的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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