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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种+番外(142)
作者:时千辞 阅读记录
比激烈地爆发更让她难受。
江闻立刻拿起手机说:“好。”
江闻跑了两家药店,没有意外,都不卖安眠药。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江闻折回到第一家说:“给我一瓶维生素,白色药片。”
就像翟忍冬留给纪砚清的那片“流星雨”,她也许很容易哄。
容易到只需要挂一个翟忍冬的名头就行。
江闻拿着维生素回来。
纪砚清吃下去之后果然睡着了。
江闻在沙发上草草对付几个小时就过来医院换小邱,次日一早,小邱再和纪砚清一起过来医院。
纪砚清步子很急:“她怎么样?”
江闻:“没事了,再观察两天就能转到普通病房。”
纪砚清悬着心骤然放下来,一时之间竟做不出反应。
江闻说:“那可是你看上的人,你知道她有厉害。”
纪砚清一愣,笑出声来:“嗯,我知道,她无所不能。”
纪砚清转头看着不远处的常闭玻璃门,说:“晚上醒过没有?”
江闻:“醒过,护士说她问了你。”
纪砚清:“问我什么?”
江闻:“有没有在外面。”
纪砚清目光猛地晃了一瞬:“她要我在?”
江闻停下吃早餐的动作,摇了摇头:“不是要你在,是怕你在。”
护士当时告诉江闻说,翟忍冬知道纪砚清没在外面守着才安心睡着的时候,江闻的反应其实不是很大,毕竟那是她不要命也要救的人,真耗这儿,耗得也是她的心头血,是得好好睡下才能放心。
后来一个人坐着,江闻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翟忍冬的脾气太硬了,杀人她不怕,死她也不怕,偏偏心又太软,自己半条命都快没了,想的还是纪砚清有没有好好睡觉。
睡觉啊,这么简单细节的事她都要惦记。
横竖她脾气硬才能护住纪砚清,心软也是为了她。而纪砚清呢,向来脾气坏,现在却是从第三个人嘴里说出的一句“冬姐在的话”,她都肯听,一片维生素,她就能睡。
这么爱的两个人,以后……
“纪远林在哪儿?”纪砚清忽然说。
江闻思绪被打断,立刻冷了脸:“病房里躺着。”
纪砚清:“带我去见他。”
江闻:“见他干什么?”
纪砚清:“看他还剩几口气。”
确定了,她才知道该怎么让他后半辈子生不如死。
江闻不知道纪砚清怎么想的,但见她态度坚决,只能草草收拾剩下的早饭,带她去找纪远林。
纪远林的病房是骆绪安排的,单人间。
江闻站在床边说:“他本来只是左半边身体活动困难,翟老板一冰镐砸下去,他右膝不可能完全恢复,加上上一次中风没有恢复好,就情绪激动、剧烈运动,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运气好,以后再想站起来是痴人说梦。”
江闻说着,忽然想起骆绪那句“这段时间纪远林一直在复健,我让人不要拦”。
这里的医生明确说过,中风之后不能马上剧烈运动,会加重病情。
骆绪是故意的?
江闻蹙眉,没等继续往下想,病房里忽然传出来纪远林痛苦的声音。
江闻立刻收拢视线往过看。
纪砚清笔直地站着,眼皮垂下,手机怼在纪远林右膝上,面无表情地往下碾。
纪远林说不了话,嘴里只有磕磕绊绊几个音,听着很瘆人。
纪砚清置若罔闻,不紧不慢地碾着他粉碎性骨折的膝盖说:“你该庆幸她没事,不然我手里现在拿的会是剪刀,哦——”
纪砚清抬起眼皮看着从床头垂下来的氧气管说:“拔氧气管好像不用剪刀。”
纪砚清嘴角挂着笑,手机一点点离开纪远林的膝盖,在他的神色肉眼可见放松下来那秒,骤然砸下。
纪远林浑身抖动,目眦欲裂。
纪砚清只是挑了挑眉,像是闲聊一样一下一下用手机磕着他只剩生理性抖动的膝盖说:“既然她没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往后我会好好赡养你,让你后半辈子孤苦无依,但能长命百岁。”
话落,纪砚清脸上的表情消失殆尽。她将手机扔回口袋里,转身看着江闻说:“当时报警了?”
江闻:“报了,但以他现在的情况,即使最后判刑,也是监外执行,没什么意义。”
纪砚清:“那就不必费这个心了,我会给他找一个最合适的去处。”
江闻:“哪儿?”
纪砚清:“精神病院。”
每天躺在床上做一个清醒的疯子,还有比这更有趣的晚年吗?
纪砚清想不到。
江闻也想不到,可她毕竟和纪元远林有血缘,这么做……
低头看到纪远林满目的憎恨,江闻觉得纪砚清这么做刚刚好。
人善被人欺。
想从夹缝里找到出路,有时候伦理道德感就不能太强,三观价值不能太完美。
她们又不是圣人,不必心中时常敞亮。
江闻和纪砚清出来,接了个电话——律所的,让她回去一趟。
纪砚清说:“你去忙。我没什么事了,能照顾她。”
江闻:“行,有事你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一忙完就会过来,还有小邱的事。”
纪砚清:“谢谢。”
江闻:“跟我客气什么。”
两人一起下楼。
纪砚清原本想直接去找小邱,记起翟忍冬放在酒店里充电的手机,她步子一转,进入电梯。
她想在“流星雨”下再许几个愿,求那位老板往后半生只有开心快乐,再无波折坎坷。
昨天她太紧绷了,许愿的时候只想到自己,今天给那位老板补上。
出来看到江闻从一辆车上下来,温杳紧随其后,纪砚清步子顿住。
江闻沉声说:“你们也该庆幸翟忍冬没事,不然不止你们要给她陪葬,纪砚清也会。”
温杳惊愕失色,慢慢攥紧了提在手里的保温桶:“对不起……”
江闻没接话,打着电话大步离开。
纪砚清看了眼,顺着台阶往下走。
江闻的话好像没错。
之前她只顾担心那位老板,没往深了想,现在回忆回忆,她能那么平静地问出“死了”两个字的时候,心里可能已经有了打算。
那是她给自己的后路。
有路可退,她还有什么好慌的?
纪砚清摩挲着口袋里的项链和戒指——她之前送给翟忍冬的,笑得从容不迫。
骆绪的助理送完东西下来,往路边看了眼,说:“那个是不是纪老师?”
已经走到门口的温杳迅速回头,只看到纪砚清衣服一角。
温杳攥了攥保温桶,走进医院。
病房里,骆绪正在打工作电话。打了足足半个小时,温杳忍无可忍的时候,才看到她终于挂断。
温杳立刻走到床边质问:“高原肺水肿,可能出现肺部感染、心力衰竭、脑水肿等并发症,要避免熬夜,避免劳累,医生说的这些话你都忘了?也忘了上次咳了多长时间才好?”
骆绪偏头戴上眼镜,滑动着笔记本触摸板说:“我有分寸。”
温杳:“你有分寸,那个姐姐就不会到现在还在重症躺着!”
温杳的话脱口而出。
说完一顿,看到向来泰山崩于顶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骆绪停住了动作。
温杳心头一紧,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保温桶,留一半提一半,说:“我去给纪老师送饭。”
温杳从病房里出来,在门口站了很久,也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声音,更不用说是吃饭。
一瞬间,温杳又后悔了。
恨不得把时间拨回到两个月前,她和骆绪只是纪砚清捡回来的两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翟忍冬只是西北边陲一个自由自在的客栈老板。她们会在命运的安排里自生自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寝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