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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种+番外(106)
作者:时千辞 阅读记录
纪砚清沒給她一秒緩沖的機會,早已經洗過,用熱水浸泡得沒有一點涼意的手指猝然深入,看她抿緊了嘴唇。
纪砚清恨恨地掐着翟忍冬的脸,不让她忍。
“我怕你?”
“怕你绞尽脑汁对我好?怕你不要命救我?怕你事事提防,没让我发烧烧死,没让陈格变成我这辈子过不去的噩梦?还是怕你太喜欢我?!”
纪砚清接連不斷,連呼吸的空間都不想給翟忍冬。
她要哑巴出声!
有声就行。
不然她掐在哑巴脸上的手,真有可能掐上她的脖子。
“翟忍冬,14岁到现在啊,你明明知道自己这些年对我做了什么,我来之后,你又对我做了什么。”
“你心里一清二楚。”
“现在我也明明白白。”
“你还怎么敢问我是不是怕你?”
“我在你心里真就一点担当都没有,只会享受,不知道付出?”
“不是……”
“那是什么?”纪砚清懲罰式地又一次不讓翟忍冬平復就把她的右膝壓在胸前,慢卻滿地逼她繼續說話。
翟忍冬眼眶燒得發紅,聲音發啞:“把你放在心里的时间太长了……你突然过来……”
翟忍冬猛地抓住壓在膝蓋上的手,眼睫輕顫。
纪砚清:“继续说!”
翟忍冬斷續地吸了口氣:“我不知道怎么放你走。”
纪砚清:“我什么时候说要走了?”
翟忍冬:“你没说,是我尝过甜头之后,突然不会冒险了。”
纪砚清的动作戛然而止。
她读书那会儿也是个聪明人,会做阅读理解。
翟忍冬的话直白翻译过来,应该还是和“怕”有关,但不是觉得她会怕她,而是怕她会怕她。
这句话里还是有不信任的成分在。
可用“把你放在心里的时间太长了”这个前提带一带,纪砚清只看到一个不知道什么是低头的傻子,恨不得把腿弯了跪自己面前。
纪砚清心里重重一拧,湿了眼眶。
这么拽的一个人……
“翟忍冬,就几包卫生巾而已,值得你这样?”
翟忍冬抓在被子上右手紧握着,嗓子里过度急促的气息堵得喉咙几乎发不出声:“不止。”
纪砚清听不清,俯身过来,问:“什么?”
翟忍冬的气息太不稳定,闭眼偏了一会儿头,转回来说:“还是我能熬过14岁那个冬天的炭火、饭菜。”
没有这些,她考不上大学,等不到母亲回来,不能送她最后一程,不会割开手腕见到了母亲,又安然无恙地回到人间。
开始也许只是一个契机。
但不开始,哪儿来的往后。
开始了就不会消失,只会随着时间越堆越重。
翟忍冬说:“14岁那年的雪大得压塌过很多房子,我住的就是其中一间。没有你,我活不下来。”
纪砚清:“!”
纪砚清大张着口,心疼得快要喘不过气。
这个人的14岁无依无靠,手里就一张她的照片,一路揣着,找她,等她,看她跟别人接吻。
苦不苦啊?
但她看起来没有任何怨言和不满,只是放下她的冷静,瞻前顾后得怕她会怕她。
她这辈子从来没被谁这么偏爱过……
纪砚清的眼泪猝然滚下,砸在翟忍冬唇上。她松開翟忍冬的腿,濕擰手指捧著她的臉,一字一顿,“翟忍冬,你怕我干什么?我都爱上你了,这辈子还能去哪儿?”
第52章
低矮阁楼里的杂音一瞬间全部消失了, 只剩纪砚清的眼泪一颗一颗往下砸的声音。
明明只砸在翟忍冬唇上,却仿佛砸在心脏,她的眼尾迅速泛起一抹红,尝到了满唇咸涩。
从“针锋相对”到“做朋友”, 到“有意思”, 到“喜欢”, 到刚刚的“爱上”。
她们之间的关系递进严格来说只用了一个多月, 可她听到“爱”这个字的时候, 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那些被人嫌弃、惧怕的日子在迅速往后退,总是一个人走在路上的翟忍冬被人大步追上,那个人试探着勾了一下她的手指, 还不知道冷热,就坚定地牵住了她整只手。
她震惊地看着那个人的目光慢慢凝成水, 里面流淌着孤寂苍白的陈年。
流淌过的斑驳痕迹在被她的语言一点点修复。
“我们就这样好好的行不行?不要有什么意外, 不要成为下一个谭星和陈格,一个人的意外, 对另一个来说太恐怖了。”纪砚清低头吻翟忍冬,汹涌又酸涩, “我刚来的时候,连朋友都只想交你一个, 我对自己这辈子没抱什么希望, 可现在我爱上你了。”
“翟忍冬, 我爱上你了。”
“我想和你长长久久的, 活到谁都活不到的年纪,把过去没有体验过的快乐全部体验一遍。”
“忍冬……”
纪砚清忽然改变的称呼像嘴唇碰破在玫瑰的刺上, 一瞬间的感官惊心动魄,她却还在放大, “我有很多事想做,和你一起做,所以你心疼心疼我行不行?别再做让我担心的事。我也是个硬骨头,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撑过前面那些年的?忍冬,硬骨头的人看到悬崖是会往下跳的,就像陈格。”
陈格……
卫生间里的血腥画面猝不及防从翟忍冬脑子里闪过,她猛地一惊,浑身血液仿佛凝固。
纪砚清最后这句话的分量太重,像是破釜沉舟的交付。
那是要多爱才敢这么做?
翟忍冬看着纪砚清熟悉又好像和先前截然不同的眉眼,手软得几乎扣不住她的胳膊。
下一秒,纪砚清的泪水砸进她眼睛里,她本能闭了一下,爱意在黑暗中疯狂涌现。
翟忍冬按着纪砚清后颈吻过去,胸口在急促的呼吸中起伏,像狂风吹向野火,一瞬间就烧透了纪砚清岌岌可危的理智。她迅速拉开翟忍冬禁锢着自己的手,紧紧握住,另一手从她颈边穿过,短而用力地托起她的脖颈,在她被动抬高下巴那秒,舌头迫切地深入她口中,占据了她全部的呼吸。
房间里的声音激烈而疯狂,她们把好的坏的,以前的现在的,把所有情绪都融入了唇舌之间,忘情地吻着对方,也狂热地索取,本能地占有。赤诚相对那秒,纪砚清仍湿的手指在翟忍冬肩窝抹了抹,惯性地顺着手臂落下来,抓住了她的手腕。
和之前一样,翟忍冬立即反手抓住了纪砚清,却又在骤然握紧之后慢慢卸下力道,由她随意控制。
纪砚清呼吸微顿。
翟忍冬这个变化给她带来的情绪价值太高了,像是把最后一点傲气也变成了软肋交给她处置。她現在的喜怒幾乎全在翟忍冬身上,她的任何一點肯定、迎合都是絕佳的助燃劑,劇烈燃燒著她的Y/W。她像被扔進了奔騰翻湧的熱浪裏,不由自主地拉低翟忍冬的手,捏了捏她的手指,在她頸邊說:“大老板,我也想要你的。”
翟忍冬却是本能蜷起了手指。她的潜意识还谨遵着之前对纪砚清的评价:她的光環和驕傲那麽重,不該處於下風,不該被誰弄到失去控製。即使真的情難自禁,也該和上次一樣,是那個人俯首親吻她的聖地,為她奉上快樂,而不是強勢入侵,讓她潰不成軍。
对纪砚清,她骨头再硬也藏不住少时的困窘和长久追逐形成的仰视习惯。
她的这些弱点从初见那晚不敢正眼看纪砚清就可窥一斑,只是她这人疯,很多时候连自己都控制不住,还怎么控制对她根深蒂固的渴望,于是想碰她就碰她,想逼她就逼她,从不露怯。
今天突然回忆起14岁,被她发现了14岁,那个小心翼翼将她藏着,疯狂追着的翟忍冬就藏不住了。
那个翟忍冬视她为一盆炭火、一餐饭食,维持着基本生命,也是一盏提在高空的精神明灯,映照着向前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