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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残疾大佬闪婚后(21)

作者:雾漫青山 阅读记录


深呼吸两下,瞄了眼不远处靠着生态柜看书的霍烟,开口:

“它会跟我们一起睡吗?”

霍烟从书里抬头,金边眼镜反射出一瞬的光亮,才知道蓝苏嘴里的“它”是Bella。

“嗯。”

“它会咬人吗?”

“不会。”

“它有牙吗?”

“当然。”

“我感觉它对我有敌意。”

“因为你是陌生人。”

“我感觉她会咬我。”

“如果你欺负它的话,确实。”

两人都是惜字如金的性格,对话过程简短到在电视剧里只能呈现10秒钟,匀速前行的秒针却在最后那句“确实”定格,卡在蓝苏的喉咙口。

藏在被子里的拳头松了又紧,蓝苏咬了下后槽牙,想起自己的温室娇花人设,硬生生挤了个柔弱的表情,眉头蹙起,嘴唇微收:

“可是,我怕蛇。”

霍烟望着她,平淡冷漠的脸勾起一丝玩味,似乎从一堆褪色的老旧玩偶里找到了一只颜色鲜亮的精致芭比。

她喜欢看蓝苏演戏的样子,演技蹩脚,又很努力,透着一股有菜又爱玩的纯真。

“它不咬人,除非来者不善。”

她挑衅,看看蓝苏下一步会做什么。应该不会哭,但大概会做出更加柔弱的娇软玉润的表情。

3秒过去,蓝苏脸上的委屈却未增加,反而冷了下去,勾出一个看似和善,却藏着刀子的微笑:

“它一直在地上,要是我不小心踩到它,或者条件反射砸到它,你该不会生气吧?”

霍烟的眼皮半垂,唇角满意地勾起。蓝苏不是普通的千金大小姐,那副看似柔弱的身体,一定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冷酷、狠戾、恶劣的秘密。

抬手打了个响指,朝地上的黑蛇勾了勾手指:

“Bella。”

Bella只认她的声音,听到叫唤,立即乖乖地爬了过来,顺着霍烟光洁的手臂攀附到生态柜的树干上。

玻璃门合上,啪嗒一声,蓝苏的身体肉眼可及地放松下去。而生态柜里的Bella却不怎么满意,冲着这个占据主人床铺的女人不断地吐信子。

云层在夜深之后堆积起来,遮住半圆的月亮,天地陷入幽深的笼罩,黑漆漆的。

到后半夜,雨逐渐下了起来。雨点密集,霹雳啪哒打在后院的芭蕉树上,敲出击打乐的鼓点。

霍烟睡得浅,在雨声中睁开眼睛。

她其实很喜欢下雨,总觉得内心深处那些堪称恐怖的回忆能被冲刷掉。但她上次打开窗帘看雨时,被一颗子弹擦着脖子打过,那之后,窗户换成了防弹玻璃,她也没在晚上打开过窗帘。

脚掌踩上地板,冰凉的触感唤醒内心的宁静,昏暗的壁灯下,她在地板上来回走动着,经过无障碍扶手,绕过轮椅,感受每一个步从脚底传来的坚实感。

目光一转,落到床上的人影。

如果不是这一眼,她几乎忘记,今晚还有个女人跟她同床共枕。

蓝苏的呼吸很轻,几乎听不见。

睡觉的姿势也很奇怪,侧躺朝外,全身蜷缩在一起双手抱膝,颈骨收缩,下巴抵着膝盖——这是婴儿在母胎里的姿势。

同样,是人在感受不到安全时,下意识会回到身体记忆最安全的妈妈肚子里的姿势。

她蜷成一团,单薄的背盖在身上,能够清晰看到身体的轮廓,甚至是隆起弯曲的如猫科动物一般的脊骨。

霍烟就这么站在她跟前,光线微弱之下,人影显得模糊,就跟心中从未打开的那扇门一样笼统地罩在蓝苏身上。

少倾,蓝苏似乎在梦里见到珍贵的人,好看的唇浅浅上扬,单薄的眼皮惺忪地掀开一条缝隙,在模糊的灯光中看到一个穿着蓝色睡衣的身影,没看清楚,又被山倒的睡意打败,沉沉睡了过去。只在彻底睡着前,发出一声梦呓:

“姐姐......”

嗒!

一滴露水划过荷叶,坠入清晨平静的湖面,清脆一声,漾开一圈圈起伏的涟漪。

矜贵的神在她看向世人的时候,注定堕入凡间,不再是神。

譬如,这面湖泊,曾是冰封的雪川。

第21章 蓝苏的身手(一)

霍家老宅在兰滨市北面,驾车走高架再接山路近两个小时。

老宅是乌砖白墙的徽式建筑,屋檐倾斜,檐角雕刻嘲风神兽。大门上垂着敲门环扣,上下皆有台阶。

霍烟坐着轮椅,只能走无障碍斜坡的偏门。蓝苏便同她一起。

上世纪起家的大家族有一个通病——规矩多。

蓝家如此,霍家也是如此。

譬如,蓝苏跟着霍烟从偏门进去时,被管家拦了下来。

“新妇要从正门进,跨火盆,去霉运,这是规矩。”

蓝苏照做,权当霍家为她好,替她去去晦气。

霍烟在前方等她,从这里到大厅需要穿过松木茂盛的庭院和三面白墙,而每一堵墙的圆形拱门,皆有台阶。

看来,霍烟在霍家不怎么受待见,或者说,她不怎么回来。

否则,那个传说中的老爷子,应当考虑到她行动不便,在台阶旁侧打一道无障碍的斜坡,好歹能让轮椅经过。

最后,二人还是通过旁侧的花园小径过去的。

纵然路过的佣人都会恭敬地问好,但蓝苏知道,这些好只停浮于表面。

老宅的人很多。兴许是一直住在一起,兴许是为了审判她这个新媳妇今天聚到一起。

没有家庭的自由和热闹,跨进大厅时,老爷子正对门坐着,两侧各三张方桌四把椅子。由里到外,由老到少。

九个座位,坐了八个人,老爷子左手边的第一把是空的。

老爷子坐在正对大门的桃木靠背椅,头顶罩着黑压压的乌云。穿一身黑底绣金线龙纹的中山装,脚下一双黑色北京布鞋,头发胡须雪白,过瘦的躯体看起来不怎么健康,但老年斑包围的一双眼睛,却跟钩子一般锐利。

“你还知道回来?”

苍老的声音宛如秋天被踩碎的枯叶,古朽却刺耳。

霍烟在这刺耳声中抬头,露出商场标志的微笑: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今天特地带蓝苏回来,见见各位长辈。”

说完,侧头对蓝苏轻语:“蓝苏,这位是爷爷。”

蓝苏往前一小步,两手交合在腹前,规规矩矩鞠了个躬:

“爷爷好。”

苍老的眼皮给眼珠留下三角形的空间,眼神多了几分锐利。上下审视蓝苏一圈,声音严厉许多:

“蓝家也是古董界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女儿出嫁,这么大的事,老头子我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若放在几个月前,蓝苏在外打打杀杀的时候,她会一刀刺穿这老头的身体,脸上挂着血迹说:

“您耳背,怪不得我。”

但如今不行。她只是个娇弱无力的富家千金,于是体面规矩地解释:

“在霍家的生意面前,蓝家的买卖微不足道。父亲他有心来拜访爷爷,但是想着人微言轻,说了错话惹爷爷生气。且我的病又刚好,怕把病气传染给爷爷,所以打算等身体好一些,再来登门拜访。”

这番话有理有据,是她特地打过草稿,让霍烟修改过的。

霍烟从前是私生女,小时候放养在国外,年纪轻轻杀了回来,一口气拿下霍家最大公司的总经理,最能摸准老爷子的脉。

这番解释算是过关,霍守平身上的黑云散了一些,朝一旁的佣人递了个眼色,一排的茶盏便端了上来。

八个佣人,十六盏茶。

蓝苏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觉得似乎浑身脱光了被一屋子的人审视着。回头看向霍烟求助,这是她唯一的稻草。

霍烟缓缓驱动轮椅,停到老爷子霍守平跟前。

端起托盘里的茶盏,双手递上前:

“爷爷,喝茶。”

蓝苏会意,有样学样地端起另一盏,“爷爷,喝茶。”

这一步称为奉茶,同样是旧社会里新妇必做的礼节。原本是给公公婆婆奉茶,但霍烟父母双亡,便要奉给老爷子,以及霍家诸位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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