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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残疾大佬闪婚后(187)
作者:雾漫青山 阅读记录
【天呐好感动!我今天也去鸡鸣寺上了柱香,希望蓝苏可以逢凶化吉。一定可以的呜呜呜呜】
【好羡慕你们还能开玩笑,我是一点都笑不出来。完全不敢想蓝苏这些天经历了什么】
【同上。连危险期都还没度过,还不知道有没有缺胳膊少腿呢】
【别说了,我又要哭了555苏苏一定要醒过来啊求求了】
兰滨市,霍氏集团私立医院,顶楼最尽头的VIP病房,门牌的患者一栏清晰写着两个字——蓝苏。
静谧的病房只有机械的仪器运转的声音。病床上,蓝苏面朝上躺着,好看的眼睛娴静地合着,口鼻罩一个氧气罩,被子盖到脖子的位置,露出下颌跟脖颈交界处的伤痕——那是她拼死用枪扫坏发动机后,被络腮胡打的。
若非她那一扫,绑匪会开着油艇去更远的基地。那时候,即便柳回笙会读心,也堪比大海捞针。
伤口严重感染,加上她在船上挣扎掉到海里,呛了几口水,肺脏也一并出现了感染的迹象。刚回来的时候,高烧烧得浑身滚烫,人又虚弱得不行,仿佛血肉全都抽干,只留下一张炙烤的皮。
直到天慢慢黑下去,全黑干净的时候,所有药液输完,体温才终于降到37.8。随后就是持续性的低烧,从夜晚到白天,再从白天到夜晚。
霍烟就一直守在病床前,如一只黑色的蚂蚁。
她这两天极累,眼睛没合一下。医生庄锦文过来叫她三次,说她这样,很可能她比蓝苏先摆平。
她没动,充满血丝的眼睛痴痴地望着蓝苏,数摸她一丝丝的鬓发,听着记录心跳和血压的仪器发出的正常的“嘀”“嘀”的声音。
“苏苏,我是阿烟。”
她坐着床侧的椅子,雕塑般的面孔支离破碎,小心翼翼握起蓝苏的手,贴上脸颊,像犯错的囚犯仰望神女那样。说实话,她很久没这么狼狈过了。
“你能听到我说话么?能听到的,对不对?”
语气轻柔得像在哄小孩,床上的人没有反应,霍烟却深信两人之间彼此心意相通,漂亮的唇动了一动,徐徐道:
“那天,你骗我吃那个果子,自己去面对绑匪。你知道,那一刻我多恨么?不是恨你,是恨自己。恨我竟然那么没用,要让最爱的人拿命去救我。不值得,苏苏,下次别这样了,真的不值得。”
记忆飘到从前,在冰封的内心深处,挖出那块腐烂的血肉。
“我前半生,走的所有的路,都是黑的。从我父亲冤死,我的腿被打残开始,我的世界就是黑的。我就像一条压在石头下面的虫子,没有人看见,没有人在意。但,却所有人都想上来踩一脚。说真的,那时候是生是死真的无所谓,因为连我自己都看不见自己。
后来......我回霍家,凭着那口气,我当上了梅艾丽娅的总经理。他们看到我,开始尊敬我,奉承我。但你知道那种感觉么?就好像是玻璃窗上的苍蝇。他们说什么,你光芒万丈,你前途似锦,却谁都想上来拍一巴掌。
我呢?我在玻璃窗上看到世界的光。是,是比在石头缝里好一点,但我跟世界隔着那面玻璃,怎么撞也撞不开。”
除了蓝苏,霍烟从未跟谁这样敞开心扉地诉说从前。一是过去了,二是没必要。她永远不提,就好像永远不在意。然则,直到她遇见一个人,可以让她释然地说出那段破烂不堪的曾经,才算真的不在意。
深邃的眼眸漫上水雾,霍烟凝视着她闭阖的睫羽,想象着,这双眼睛睁开时的岁月静好的模样。
“苏苏,你知道么?是你帮我打开了那扇玻璃窗,让我进入这个本来跟我格格不入的世界......”
哽咽了一下,一字一句道:
“因为你,我开始爱这个世界。”
低头,抵着蓝苏硌手的手背,却在触碰的那一刻,再也抬不起来。滚烫的泪如珠子般落下一颗,在柔软的棉被表层发出“啪嗒”一记声响。
霍烟极少落泪。
可上一次,在昭耶岛听着蓝苏把绑匪引走时,在地窖里落泪之后,泪腺似乎就敏感起来。说这么会儿话的工夫,竟已泪如珠帘。
嗒!嗒!嗒......
豆大的泪珠不断落上棉被,很快蔓延开一团濡湿。在这呜咽之间,握在手里那纤细的手指却动了一下。幅度很小,仅是第一个指关节弯曲了一下,但似乎不甘心,吃力地又动了一下。
这次,指甲反射出盈盈光辉,终于让沉浸在伤痛里的某人感受到了异动。
第160章 苏醒(二)
捧在掌心的手指传来异动, 霍烟一怔,定睛看了眼, 确定食指又弯曲了一下,错愕看向床头,闭阖的眼帘吃力地掀开了一条缝。那缝窄窄的,却足以在黑云漫步的夜空划开流星。
“苏苏!是我看错还是真的?你醒了!”
霍烟扑上去,轻柔地问:
“我在这里,能看到我吗?我是阿烟。”
“嗯......”
蓝苏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再睁开时,仍旧只有细细的一条缝。眼睛是木的,脸也是木的, 用了极大极大的力气,才将眼珠动了一下,看向守在床头的人影。
人影真模糊啊,像800度近视忘了戴眼镜,轮廓似毛玻璃废品, 边缘炸开一圈针毡, 一团白, 一团黑, 糊得不行。偏偏,在这样糊的视野里,她还是一眼就认出眼前人。
“阿烟......”
氧气罩里传来破碎微弱的声音, 拯救了被碾踩在脚底的灵魂。
“是。”霍烟欣喜若狂,轻柔地抚摸着她的额头和眉眼,“是我, 是我......”
她魂牵梦萦的爱人从死神手里挣扎了回来,从生死一线的枪口, 到不见天日的山洞,再到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病床。整整三日的悬心终于放了下来。
世界上最可怕的梦是美梦。因为梦到所有的花好月圆会在梦醒的那一刻碎成粉末。
最美好的梦其实是噩梦。梦中的生离死别恩断义绝,会在苏醒的那一刻告诉你,都是假的。
蓝苏没有醒来的时候,霍烟一直沉浸在恐怖的噩梦里。梦与现实最微妙的地方在于,发生了可怕的事情之后,人们往往祈祷这是一场梦,却又怕事情走到最后,不过都是血淋淋的现实。
相望无言,蓝苏的视线逐渐清晰,目光落上这人脸上的泪痕,糯糯问了一句:
“哭......了?”
顿挫的音色似轮胎碾过玻璃渣,虚弱喑哑,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霍烟狼狈地别开头去。
在蓝苏面前,霍烟只哭过一次——告白那天,她喝多了,一边哭一边抱着蓝苏的腰,说,婚姻不是交易。
那时喝醉了,控制不住情绪,尚可理解。但现在她是清醒的,得控制一下。
坐直身板,扭头扯了张纸巾,胡乱往脸上擦:
“太久没睡觉,眼睛酸。”
霍烟真的好怪。刚才还想着,为了蓝苏可以连命都不要。可是蓝苏一醒,又想着要维持自己可能因为“傻子经历”而不怎么聪敏的形象。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帮你叫医生。”
蓝苏累极了,痴痴地望着她,虚弱的表层之下,酝酿的全是柔情:
“阿烟。”声音细微得不行。
“哎。”霍烟应她,起身摁了下床头的呼唤铃,顺势坐到床边,“是不是伤口疼?你等一下,庄医生马上来。”
“阿烟......”蓝苏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仍旧偏执地叫她。
霍烟俯身,轻柔地摩擦着她的眉峰:“怎么了?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吃力的声音从氧气罩下方传来:“我快......抓不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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