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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残疾大佬闪婚后(102)
作者:雾漫青山 阅读记录
事实上,也不必她出手了。
跑到二层一个房间门口,那是船长休息室。
霍眉欢整个人堵在门口,身板夹在门缝之间,大有里面的人要是关门,她就用身体挡门的架势。
那么凶,那么狠,那么蛮横,说出口的话却如尘埃一般卑微。
“阿笙,我找了你好久......你没死,怎么不跟我说呢?”
第91章 悸动(三)
“阿笙, 我找了你好久......你没死,怎么不跟我说呢?”
霍眉欢哽咽地说出这话时, 蓝苏清晰感觉到自己被刺了一刀。
相处时间虽不长,但霍眉欢是一切阳光与美好的代言词。出身优越的家境,被霍烟保护完好的生长环境,充满爱和希望的性格,一切的一切,都像言情小说里主角毕生难忘的白月光。
可她骤然陨落,坠在那个黑衣服的女人的面前,像一只偷了米粒的蝼蚁,虽有失而复得的欣喜, 却因满身罪孽卑微到极致。
“你还在怪我,对不对?是怪我的,对不对?”
她嘴角努力上扬着想笑,因为她想努力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但却因为心中凄苦, 扯出的表情不伦不类, 扭曲丑陋。
对面, 黑衬衫的女人却无动于衷, 鸭舌帽檐遮住半张脸孔,露出的下巴冰冷凄清。
“小姐,你认错人了。”
她的音色清冷, 没有起伏,似冰桶里沉到最底下的那一块。
听到这句话,蓝苏知道, 这场相逢,无论这个人是不是霍眉欢口中的“阿笙”, 都没有意义了。
可是,当局者迷。霍眉欢哪里知道对方的刻意疏远,她发狂地抓住杜阿笙的胳膊:
“不可能......我认错谁都不会认错你,你就是杜阿笙!”
杜阿笙没有抗拒,任凭她抓着自己的胳膊,只是冷冷抬手,摘下遮挡半边脸的鸭舌帽。
帽檐揭开之后,露出额头——皮肉糜烂又粗糙长在一起,颜色暗红、坑坑洼洼、肌理扭曲的额头。
“你找的那个人,脸也这样么?”
那一瞬,霍眉欢坠入地狱。
脚下的地表裂开,巍峨的城堡被惊雷劈中后瞬间坍塌,地面震开黑色裂口,无数沉重的砖石压着她坠向黑暗的深渊。
一里一外的二人陷入僵持,蓦然间,一只手从旁边伸出,轻轻揽过霍眉欢,将人拉出门外后,站到二人之间。
是蓝苏。
她将霍眉欢转了个身,单手搂着肩膀,朝杜阿笙歉然一笑:
“抱歉,小姐。我是她姐姐,你很像她的一个朋友,不过看来我们认错了。打扰到你,真是不好意思。”
杜阿笙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敛去本不该出现的伤痛,重新扣上鸭舌帽,动了动唇:
“我要关门了。”
门板隔绝里外的空气,啪嗒,门锁落下的瞬间,霍眉欢硬成铁块的身子陡然坍塌,似世界的大门将她拒之门外。
紧绷的弦断裂,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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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烟赶到私人医院时,俨然过了3个小时。彼时霍眉欢已经苏醒,无力地坐在床上,眼神如灰。
轮椅停在病房门边,霍烟没进去。从门边望进,能看到一截床边的白色木椅和蓝色裙边,蓝苏正陪在一旁。
她悄然听着,听霍眉欢对蓝苏坦然那段感情。
那段,即便是身为姐姐的她,也未知全貌的感情。
“嫂子,你知道我写了本书么。”
霍眉欢眼睫垂落,失焦地望着条纹病号被褥。
蓝苏帮她接了一杯热水,递给她:“好像叫《如何杀死一只候鸟》,是讲什么的?”
“候鸟,就是不论发生什么,只要到了季节,就会从一个地方迁徙到另一个地方。不远万里。”
说着,拇指在玻璃杯表面摩擦着,声音变得柔软。
“阿笙就是一只候鸟。不管我多任性,多刁蛮,多无理取闹,她都永远包容我,守在我身边。”
杜阿笙是霍眉欢的保镖,在腥风血雨的东南亚,包括刚回国的那几年,有一个身手了得的保镖是十分必要的。谁也不知道,两个人之间会产生那样的感情。
16岁,天真却无知的霍眉欢以为世界上最浓烈的感情,就是她对霍烟的感情。她把那种不能说的恩情理解为爱情。杜阿笙在一旁看着,默默无声。
17岁,霍烟跟第一任妻子定下婚约,霍眉欢喝了许多酒。醉意之下,她发狂地亲吻杜阿笙,次日醒来,她假装断片,什么都不记得。其实什么都记得。杜阿笙只是笑笑,仍然默默无声。
18岁,杜阿笙向她告白,送了她一条亲手做的手链,被霍眉欢扔到河里。杜阿笙心里难过,却也没怪她,自己跳进河里,捞了一整夜,把手链捡了回来。
19岁,她什么也想不明白,任凭自己的感情像电线那样杂乱,在生日那天,稀里糊涂跟杜阿笙滚了床单。
事后,她匆匆穿衣服离开,叮嘱杜阿笙:“这件事不能让姐姐知道。”
杜阿笙说好,便就真的什么都没说。
那之后,霍眉欢梳理不清自己的感情了。
她发现她对霍烟执着了十年的“喜欢”,好像并不是喜欢。反而,她越发沉溺在杜阿笙的身边。看她毫无怨言地保护自己。故意把衬衫弄乱跑到她面前,看她无奈又贴心地帮她把扣子扣好。
看她本不喜欢笑的脸上,因为她一个蹩脚的笑话,眉眼弯弯。
“我想出去玩玩,散散心,捋一下自己的感情。”
说到感情,霍眉欢是认真且严肃的,全然不像平日乐此不疲的样子,整个人像还没装水的壶。
“有人在船上装了炸弹。”她说,“阿笙她为了救我,拼死把我救到一张木板上。就像泰坦尼克号那样,Jack把Rose救到木板上,自己却死在了大海里。”
蓝苏听着很是难受,不仅是看霍眉欢从一个被呵护长大的女孩经受这样的情感变迁,更是惋惜一段本该美好、却因年轻阴差阳错的爱情。
“所以,你才写了这本书?”
霍眉欢嗯了一声:“阿笙就像候鸟一样,一次又一次地飞向我。但我却一次又一次地拒绝她,最后杀死了她。”
记忆陷入刚得知杜阿笙死讯的那天,低着头的身子猛烈颤抖起来,呜咽哭道:
“尸骨无存啊姐......”
她泣不成声,每个字都只有破碎的气音:
“每年给一个空的骨灰盒扫墓,你知道多难受吗?就算用刀子在心脏上捅,也不可能比这更难受了......”
蓝苏起身,宽容地将她抱进怀里,宽慰着说:
“人活着,就还有希望。起码她现在活着,不是么?”
霍眉欢闷在她怀里:“可是她恨我。”
蓝苏沉默片刻,低垂的睫羽轻颤,思及自己的身世,缓缓说:
“其实,我跟你是一样的。我父母当年也是一夜之间,突然离开了我,一句话也没留下。我多想他们还活着,哪怕是因为恨我,躲起来,不认我,都没关系。他们能够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对我来说,就是莫大的幸运了。”
这话说到了霍眉欢的心口上,有那么几秒,两人之间一个字也没有说,情绪却在稍息之间转换。
“所以......”霍眉欢从她怀里抬头,眼睛水汪汪的,“你是建议我,重新追求她,是不是?”
蓝苏点头:“你们之间有误会,当然要说清楚。而且,喜欢就要大声说出来。起码,让她知道过去那些年,自己也是被爱着的,这对她也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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