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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兰舟(91)
作者:玄子枵 阅读记录
杨迟衣原是想将他的儿子杨典,从兵部员外郎拉到兵部郎中上,偏偏他那个混账儿子在这个节骨眼上又犯事,便只能作罢。
他也知这是花渊微背后捣的鬼,知道无法将他的人推上去,便想到了曾经的兵部尚书苏明。
苏明之前被贬至风陵渡,如今虽已被调回京,却只担了个礼部侍郎的职,着实是大材小用了。
杨迟衣便写了封奏折,将苏明这些年在风陵渡做出的政绩一一列出,并将他调到了兵部。
虽然同是侍郎,算是平调,但这对苏明来说却意义非凡。
苏明既不是杨迟衣的人,也不是花渊微的人,只忠于朝堂社稷。
花渊微便也未出手阻碍,兵部尚书纪伦伯曾是羽林卫的统领,晟颜卿将苏明贬去风陵渡后,便让他顶替了他的位置。
如今兵部算是完全脱离了他二人之手。
杨迟衣原以为这次他将苏明拉到了兵部,他会有所感激,可他却忘了,他是原吏部尚书钟鹤希的至交。
当年若不是杨迟衣,钟鹤希也不会落得满门男丁被斩的地步。
若说感激,苏明最想感激的却是秦泛。
当初若非她的一句提点,他也不会重新回到兵部。
秦泛不知她才离开一个多月的时间,整个朝堂便有了这么大的变动。
尤其晟颜卿在收到她的奏折之后,更是大怒,甚至将他得知武珝已有孕三月的喜悦都冲淡了许多。
“陛下因何动怒?”武珝听到声响,抬头望去,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
武珝最近看的折子多是杨党和花党之争,双方互咬,她趁机也塞了不少人进朝去,倒希望他们不要停下来。
他们争得越厉害,对她越有利。
“滁州的贪污案竟从几十年前便开始了,或许更早,一个小小的偏远小城,贪污的数额便这么大,可想其他的地方。”晟颜卿目眦欲裂,整个朝堂竟早已这般乌烟瘴气,他之前怎么会觉得朝堂安稳?
他原只是想让秦泛去探一探滁州的虚实,每年都需户部预留一笔赈灾款给滁州,是否真的全用在了百姓身上。
可几十年前的建堤之事竟也被牵扯了出来,他知道并非所有的拨款都会用在建堤上,可不足十分之一的造价,建出来的堤坝能防多久?
让户部每年给滁州拨一笔款,本是他父皇的旨意。
滁州地处黄河最下游,一旦河水大涨,定会淹没整个城镇,这笔款算是先祖对滁州百姓的补偿。
建堤款已被贪污了这么多,可想而知每年的户部拨款了。
武珝起身拿起晟颜卿面前的折子,看完并不像晟颜卿的触动那么深,却觉得这是一个搅乱朝局的好契机。
滁州之案若真查到底,定能牵扯出这几十年中的许多案子,真正的是大动朝堂了。
但她深知晟颜卿此时不想朝堂大乱,又不想任背后之人继续肆意妄为。
“陛下不如让秦姐姐秘密查探,收集涉案人员的名单,不必全部处理,只需以儆效尤,待陛下除了外患之后,再慢慢地将他们的实力瓦解。”武珝提议道。
晟颜卿思索之后,觉得武珝的意见可行,便提笔写下密旨,又从国库拨款七十万两建堤。
秦泛收到密旨后,便像有了后盾般,直接撤了管淼的职,让万定春直接负责建堤之事。
她不懂建堤,但是却懂得用人。
万定春的墨守成规恰好适合建堤,有李仁把控着建堤款项,秦宫带兵维护现场,以防暴动。
她带来的每个人都各有用途,绝对人尽其能,物尽其用。
秦泛虽有衙门的官账和河工呈上来的账本作对比,但也并未贸然向秦海问责。
秦海当年毕竟是滁州的土皇帝,虽然她不知为何秦海突然变了,但也知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没有切实的证据之前,绝对不会打草惊蛇。
直至堤坝动工一个月之后,秦泛拿到了这一个月以来建堤的耗材账本,与两本账本相对比,这一个月的账目与官账所记相差甚远。
秦泛将这三份账本直接甩到了秦海的面前,秦海知道官账有假,可那时他甚至尚未参加科考,仅是个书生,即便有罪也落不到他的身上。
秦海不慌不忙地跪下,解释道:
“大人明查,这已是几十年前的官账,下官不知其中有假。”
“本使自然知道你不知,不过既然这一本有假,衙门账房里的其他官账的账目真假,便有待商榷了。”秦泛找秦海,自然不是为了堤坝的账款之事,而是账房里每年户部拨款的账本。
“下官愿呈上账房钥匙,所有账本任使臣大人随时查看。”秦海从身上掏出一串钥匙,双手捧上。
他来时便已料到了秦泛是为了他账房中的账本,不等她多费口舌便直接呈上。
秦海自诩即便秦泛将账房翻个底朝天,也查不出账本上有问题,毕竟每一笔的用处都有据可查,他亲笔做的账,至今无人能看出其中的问题来。
秦泛没想到秦海竟这么好说话,反倒有些惊讶,不过也接了钥匙。
别人查不出账上的问题,不代表她查不出。
秦泛没错过秦海脸上的笑,希望这个笑,下次她仍能看到。
第73章 进展
秦泛得了账房钥匙当天,便命人将账房里近三十年户部拨款的账本全搬到了她的院中。
秦海在滁州任职今年刚好二十年,她往前多查十年,也是为了比对两任刺史对这比赈灾银的用途。
三十年的账本,书房远远放不下,秦泛便让人将书房边的另一个房间收拾出来。
这么多账本短时间内她一人根本无法看完,即便加上楚兰舟也不可能,更何况还要查出其中的纰漏。
但是泛兰舟里的账房先生却不计其数,每个店铺里即便只调出一人来,别说三十年的账,即便是三百年的账,不出一个月的时间也能查得清清楚楚。
楚兰舟立刻写信给钟晚宁,让她从各地调人过来。
查账的事交给账房先生,账本上记载的银子的去处,涉及的人楚兰舟交给墨骥,让她发动墨音楼的人去查。
秦泛则根据收集来的消息,推算背后的关系。
不得不说,秦海做的账的确很难查出破绽,怪不得他能那么坦然地交出账房钥匙。
因为滁州常有水患,银子多花在了修堤、百姓房屋修建,以及田地的修复等处,为了防止山体滑坡,甚至每年在植被上也花销不少。
秦海每年也的确在这上面花了些银子,即便着人去问,也问不出什么。
不过在查到七年前的账本时,有一个条目却引起了秦泛的注意。
秦海竟给一个道观捐了一千两白银。
滁州没有道观,他为何动用赈灾款给道观捐钱?
秦海这么多年除了七年前去过长临,便再未离开过。
又是七年前。
不知是不是看得久了,秦泛竟觉得‘先天观’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好像曾经有人和她提起过。
秦泛想到了楚兰舟,她觉得熟悉的定然与楚兰舟说过,她一定记得。
楚兰舟只在她的隔壁,她每日在房中与墨音楼里的人不知在商议什么。
甚至秦逸偶尔回来,也是去找她,每次来去匆匆。
秦泛与她说话的时间也变少了,但是每日一日三餐,她们还是会一起吃的。
如今晟颜柔和云舒语回长临了,偌大的院子只住了她们两人。
秦泛蹑手蹑脚地走到楚兰舟的房外,没有敲门,而是站在房门一步远的地方,只能隐隐约约地听到里面有些声音,却听不太清。
听着听着,里面断断续续的声音突然消失了,秦泛以为他们谈完了,便将耳朵贴到门缝上去听。
房内楚兰舟早已走到了门前,透着门缝看到秦泛的动作,弯了弯眉眼,抬手将门打开。
秦泛一脸错愕地望着她,她原打算真听不到声音后便敲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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