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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六(65)

作者:士多哔哩苹果橙 阅读记录


黎以清:“看吧。提到你事态就升级了。”

齐越云把小孩交给保姆,“阿清…你说得太过分了。”她看向柳无隅,这人怎么还有心思吃饭。

关怡良摇摇头,“唉……”他们家极少吵架,自然不具备平息吵架的办法。

柳无隅吞下饭,“一家人哪里有不吵架的。以前不吵现在吵,现在不吵以后吵。吵得面红耳赤摔门而出。下一次妈妈喊吃饭,依然会出来吃。边吃边挑开矛盾。我觉得也挺好的。”

“有纯粹的爱意打底。吵架不会把家人吵散。还有你想拿我当借口,趁机搬出去是吧。”

可恶。这个老古董是吃会说话的灵丹妙药了,这么能说。还能看破她的计谋。

黎以清气呼呼地说:“饭都堵不上你的嘴。吃你的吧。”

黎冶看了看小孩又看了看阿隅,他们一家人需要有个人来点醒。

“你呀你。小鬼头。你老是想推开爸爸妈妈。真的不怕我们伤心吗。我们被你伤那还能活几岁。”

“哎呀…爸。你好端端的说这个做什么。妈,你也不管管爸的嘴。就拿命和岁数乱说。”

关怡良跟丈夫打配合,“你爸爸说的在理啊。多思多想情绪悲痛,那可不损命折寿。”

行。个个都巧舌如簧。都来拿捏她是吧。她狠狠地踹了柳无隅一脚。桌子底下总没有人看见吧。

“以后我欺负我的。你们说你们的。我们就主打一个互不妥协。怎么样。”

暴君提出的议案还需要表决通过吗。

柳无隅竖起大拇指,“好主意。”“哈哈哈……”黎以清憋不住笑,老古董好配合她。

好好好。一家人也算是明白了。他们不过是小情侣打情骂俏中的一环罢了。

第48章

鱼上钩了。

桐乡村。找到它比从沙发缝隙里扣出硬币还费力。只有一条路进出。其中有好几段路完全是黄泥,路旁停着挖掘机。

黎以清摸了摸柳无隅的额头,没有发烧就好。老古董晕车,现在正闭着眼休息。弱得像暴雨里被雨滴鞭打的花朵。

柳无隅睁开眼睛,她以为是黎以清不舒服,“来。枕在我腿上会好点。”“你顾好自己吧。不舒服还要逞强。”她从包里翻出药油,这是特地问胡姐要的。胡姐说晕车用这个最有效。

“你不喜欢这个味道。”柳无隅把药油拿走,她一个人不舒服就可以了。没必要再弄得阿清也难受。

“你傻呀。我可以换到前面去坐着开车窗。”她把药油拿回来,拧开瓶盖抹在手指上,“来啊。趴在我腿上。”

难得能享受暴君的照顾。柳无隅上半身躺下去,这个姿势看着就不舒服。黎以清往旁边挪动,“这车也够大,你把腿一起放到座位上。”柳无隅脱了鞋躺好。

黎以清轻轻地按着老古董的太阳穴,老古董最近头疼的次数多了。身体也没有以前那么好。想想是心疼。那么严重的车祸能活下来是幸运。可也不是毫发无伤,脑震荡又不是小事。

“这次办完事回去我就带你去医院复查。”

“好…”

“小的时候我爸爸经常带我一起去乡下,那时候的路更难走。下雨的话车会陷在泥地里。走都走不动。”

爸爸会卷起裤腿,背起她和村子里的人一起赶路。路上爸爸会和他们聊天,聊的内容她有的懂有的不懂。后来长大一些后明白了,有的人仍然吃不饱饭。没有暖和的房子住。

后来她问爸爸村子里的人为什么不走出去。路也都修好了,出去不好吗。爸爸说这是个像一团纠缠在一起的耳机线那样复杂的问题。解开它不能使劲扯,要有耐心慢慢地梳理。

需要用多久?爸爸回答不上来。后来上了初中,爸爸再也不带她一起去这些偏远的山里。

“爸他不带我是不想我被现实的无力侵蚀掉信念。他怕我不再相信世界是美好的,所有的苦难都在慢慢地被化解。”

柳无隅环着黎以清的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为什么会如此巨大。

“我的爸爸他…我见过他很多模样。大多都是不堪又可怜的。他渴望权力,得到权力后想做的事情是向我的爷爷炫耀。以此来证明他不靠爷爷也能靠自己爬到高处。”

爷爷?从来没有听老古董提起过。奶奶也没说。这位爷爷难道还在世?

“奶奶和爷爷很早就离婚了。我爸爸最开始是被爷爷他们家人带回去养的。后来爷爷再婚,他的妻子不喜欢这个儿子。所以把他还给了我奶奶。”

离婚的原因她知道。奶奶希望有个孩子跟她的姓。当时爷爷同意。可是爷爷的家人不同意。他们认为孩子跟父亲姓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爷爷脾气软不敢反抗。他的家里人就把矛头对准了奶奶。

奶奶不是好捏的柿子,如果不同意那就离婚。

“奶奶说如果这件事爷爷都不敢和家里人抗争,那说的漂亮话不足以支撑他们过一辈子。所以他们离婚了,爷爷那边要男孩。”

奶奶对爸爸有所愧疚,因此对他一直是比较宽和的。和对小姑不同,奶奶对小姑很严厉。只不过她的宽和在爸爸眼里是不上心和区别对待。

黎以清摸着柳无隅的脸,“我只觉得奶奶是个很了不起的人。恶果是你爷爷种出来的。承受恶果的人却不是他。”

“是啊。你会有那种感觉吗。坐着车闭上眼睛睡觉,会觉得这辆车是个令人安心的存在。它不会停,会一直一直开。”柳无隅往黎以清的小腹上靠,好累也很安心。

想睡一会儿。

“睡吧。到了我叫你。”

柳无隅睡着了。也梦到了奶奶。奶奶牵着她的手,她们在水果摊前选水果。平常得像买完水果要回家煮饭吃。奶奶在和卖果老板说话,说家里孙儿要吃不那么甜但水分多的果。

老板笑说卖了这么久果少见不爱吃甜的小孩。奶奶却说这有什么的,千人千样,孙儿不爱就不爱。

“奶…奶…”

黎以清低头细听着柳无隅的呢喃。她摸到了眼泪。她小看了眼泪的威力,竟然变成细小的针钻进她的皮肉里直接往心口上扎。

“阿清……”

这里一路走来除了山还是山。

山路难走。车开了四个小时多才到达,村里不给停车。有个老婆婆说要停只能停在外面田地附近的地方。凌然好说歹说都不行,最后他从钱包里找出两张钱,“阿婆,行个方便。我们也是来工作的。”

“你早说啊。看你们斯斯文文的,准是那上面来的人吧。”老婆婆收了钱,语气也好了。

凌然心疼车,走这一趟下来车算是毁了。

“小姐…早知道我就换便宜的来开。”

“凌哥你好没出息啊。回去了我给你换新的。”黎以清扶着车门抖腿,腿麻了,给老古董枕了一路。不麻不可能的。

凌然从后备箱里取出一个黑色的大包背起来,“不是这样的。”他喜欢车,所以才格外心疼。

柳无隅拿着袋子蹲在路边呕吐,她没吃过东西,所以只吐出些酸水。农村是来的少。以前上班时律所也有组织过下乡普法的公益活动,但也是去周边的县乡村。路好走也不需要坐这么久车。

她拧开瓶盖,含一口水进去。漱口后喝掉半瓶水。

黎以清慢慢地走过来,“好点了吗?”

“没事了。”

凌然拖着行李,“小姐,我们走吧。房子都提前打扫好了。今天肯定是没办法再走的。天都快黑了。”

这种地方天黑了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死在这里要是没人说,烂在泥土里都不一定能被发现。

他们去了离村子很近的旧屋。是自建房,有四层。顶楼有个大平台留来晒衣服和放置杂物。

黎以清选了个有阳台的屋子。柳无隅打开行李箱拿出毛巾,她打算把床先擦一遍。然后再铺自带的床单。

“你别忙啦,坐着休息吧。我自己会弄。”黎以清把她的毛巾抢走,柳无隅不放心,“没事的,我很快就能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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