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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六(26)

作者:士多哔哩苹果橙 阅读记录


她把烟灰抖落在手心里。她父母对她有一套严厉的规则。精细到每一道题目都拥有独立的时间。

“我在店里或家里阿清都能找到我。可是我…就算知道她家在哪里我也不一定能找到她。”

第19章

今日天气晴朗,翻出老黄历查查适合做什么。适合去墓园。

新鲜的玫瑰花和孤单的墓碑相得益彰。黎以清的手放在口袋里,要她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那是不可能的。顶多就是脸上没有笑容,眼神少了活力。

凌然:“小姐。回去吗?这地方快到傍晚时就阴冷下来。”

“凌哥你说我是不是该迷信点给他烧纸钱。万一真的有地府那他岂不是没钱花。”

“小姐要是担心的话我明天来烧。要多少管够。”

“不用。就他那个头脑没钱也能从鬼差那里骗到钱。我只是…突然间很想他。”

昨晚她梦见了他,陶山问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继续向前走。路途的风景美丽吗。遇上的人够不够有意思。好多问题,她都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

后来火车来了。陶山对着她伸手问她要不要跟他一起走。

她的身后出现了Thanatos。柳无隅在专心地打奶油,会按自己喜欢的比例来放可可粉。

走吗?陶山又问了一遍。

天南地北自由行。可是……旅游有意思的是那个陪伴在一起的人呐。陶山消失了。火车也不见了。她突然间躺在摇椅上,柳无隅就在她身边。

“风铃做好了,你要看一看吗?”

丁零……梦醒了。

“小姐,你七点钟还要去沈小姐家里。”

“好吧。下回来就是和柳无隅一起了。你可不要嫉妒哦,也不能变成厉鬼去骚扰她。”

七点钟开始的重归单身的聚会。沈善这个离婚人士请来的都是已婚的夫妻。

聚会开始十分钟,请来的人被气走一半。二十分钟后就剩下黎以清一个人。沈善不在意,“都是些狐朋狗友酒肉朋友。我算是看清了。”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足够把这些家庭全拆散了。你会没有朋友的。”

什么大哥跟弟弟的老婆有一腿。那个在外面养了一百零八个情妇,那个在集齐足球队……

“呸。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模范夫妻,呵呵。全是狗屁。想来看我笑话。我不好过大家都别过。王八蛋。我不打回魏梧我以后名字倒着念。”

啤酒当水喝,红酒当牛奶喝,白酒当…当空气喝。她抱着酒瓶捉住黎以清的手,“喝。喝呀。我告诉你啊。啧…女人,永远要相信的就是女人。姐姐…是好人。睡了她,狠狠睡。”

黎以清也想走。不怕喝酒伤身就怕喝酒发酒疯的人。算了,阿善是个受伤的女人。忍忍吧。

“对了。她…大你几岁啊?”

“八岁。怎么了?”

“八。要发。好吉利的年纪差。啊哈哈哈……恭喜发财。”

忍不了了。黎以清准备把这个女人拖到外面的水池里去醒酒。沈善抱着她开始哭,“这些就是我…选的人啊。啊啊啊……”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她竟然一点也不了解他们的真实模样。

爱情就是她的人生败笔。

手机这时候响了。是凌然打来的。黎以清勉强地从醉鬼怀里逃出来,她下楼叫了保姆阿姨先上去照看阿善。

凌然正犹豫着要不要直接进去找小姐。好在小姐自己出来。

“小姐。魏梧被他家里人接走了。”

“那个狗贼怎么可以放掉。”

“这回老板同意的。他叫我们不要再管这件事,还让我现在带你回去。”

回去就回去,她倒要看看哥怎么跟她解释。黎以清回到家。黎以宁在客厅里等她。

“你回来啦。”

“哥,为什么放走魏梧?”

“他们已经离婚了。没必要一直扣着他。”

“他是暴力狂啊。难道留着他去祸害下一个人?”

“有没有都和我们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

如何保证那个狗贼不会报复,难道这样的事情发生得很少吗。离婚路上被杀害的女性数都数不清。

“你稍微冷静点。你实在看不过干脆让凌然去报警。不,应该让阿善收集证据然后报警。”

“你明知道报警没有用。他们根本不敢管也管不了。”

“是啊,警察都无能为力的事。我们普通人又能怎么办。”

“你们狼狈为奸全都是坏人。”

关怡良站在后面,她全听见了。

“你要发表这套不公论就把你身上那些够买一条命的东西全卸下来。出去过几天普通人的生活。看看你还有没有这么多幼稚正义感。”

黎以清转过来,“妈…你说过的不对就是不对。这个事情就是错的。为什么要放他走。我知道你要说全世界那么多受苦的人。远在天边的事我管不到,难道发生在我身边的还不能管吗。”

“你去报警。这件事本来也该是警察管。”

黎以清咬牙切齿,她提起包出去。报警也是分人的,难道警察敢抓这些太子公主。

黎以宁想追出去。关怡良拦住他,“别去了。你打电话让阿隅过来,我们家的小霸王也只有她能管一管。”

柳无隅接到电话后过来,阿姨在整理葡萄藤架子,她走过去喊:“阿姨。”

关怡良回头看了她一眼,“来啦。桌上的凉茶先喝吧。”柳无隅不渴但长辈的话她也不好意思拒绝。

喝凉茶的时间足够柳无隅了解前后发生的事情。她端着杯子发呆。她是很难想象一个活人不多久就要拆解身上的零件去换另一些人。

说到底位高权重的人的命永远优先于普通人。亘古不变的恶习。不过这也算是恶人有恶人磨吧。

“阿姨为什么不跟她说实话。”

关怡良把腐朽的竹条全砍下来。

“唉……以恶制恶也不太好说出口。我怕她听了以后也跟着学。里面的尺度她又难把握。”

“我那时候还上班的时候,八九年来着。当时梧桐路的旧车站还没拆,那条马路常出车祸。”关怡良放下柴刀坐到柳无隅对面。

“那天的路堵住了。路上有车祸。是一个骑摩托车的爸爸载着小孩,那个小孩才五六岁。他从后面掉下去被车碾死了。后来家属就地搭起白棚不肯把遗体送到火葬场去。”

柳无隅听得入神,“然后呢?”

关怡良:“谈价钱。一天不谈妥一天不撤走。报警叫城管也没用。这时候死人最大。我们在说生命无价的时候就已经为它标好价码。”

“公平就像肉摊上的肉。猪肉有猪肉的价,牛肉有牛肉的价。这是不对的但现实很难改变。阿清有时候太想当然,过分理想主义。”

“我明白了。阿姨想要我做什么?”

“多管管她。别让她太难过。”

“我现在去找她。阿姨放心。”

黎以清咬紧牙,不能哭。绝对不能哭。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它是大片的混沌灰色。成熟点,要成熟点。

柳无隅问了凌哥他们的位置,然后顺利地找到黎以清,她悄悄地跟在后面。天气不怎么好,隐约有雷声。

黎以清停在一个正在拣易拉罐的老婆婆旁边,“阿婆,马上就要下大雨了。还不赶紧回家。要是淋湿了会感冒的。这一天罐子都白拣。”

她从包里找出雨伞交给阿婆,然后蹲下来帮她装罐子。老婆婆笑呵呵地说:“谢谢你啦,姑娘。我家就在那后面,很近的。”

“阿婆。夏天的暴雨稍微淋一下就会生病。”黎以清把袋口扎紧,“我们一起走吧。”

老婆婆把自己的手使劲地往裤子上擦然后从塑料袋里找出一个没拆的面包,“看你多瘦,要多吃点啊。”

“我吃得很多,没办法天生吃不胖。啊哈哈哈…”她接过那个面包。

柳无隅跟在她们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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