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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心+番外(72)
作者:花知梨 阅读记录
元锦绣甚至为了自己而背叛睿王,主动去揭发了云睿的种种罪行。
最终,又因救她而亡。
再比如,会出卖自己的那个人,实是阿宁。
南宫月伤成那样,云谨没理由责怪于南宫宁不忠。
任谁都无法对亲生胞妹的死活无动于衷。
可阿宁如今懵懵懂懂,只希望她能早些摆脱心理的压力才好。
其中这许多真相,云谨并不便直言。
也只能待她自行领悟。
***
又是树下舞剑,清风以伴。
主人力劲所致,挥出的剑气,屡发破空之音。
“阿姐……”
仅仅一声轻唤,南宫宁便干脆利落地收好剑,转身去看。
南宫月正坐在新打好的木质轮椅上,微歪着头望向自己。
她腿部也有着伤,短期内不便正常行走。
这些日子有谢怜静帮着调养,南宫月的脸上多了几分血色,不再像最初救她回来时那般惨白。
“阿月,身子可还有哪里觉得不适?”
“无碍,只需静养而已。”
南宫乐看着那道如竹般挺拔的身形,平静地出声点破对方,“阿姐在不开心。”
南宫家后辈就她们姐妹两人,凭着各自的兴趣,一个习文而另一个习武。
年少之时,南宫宁在南宫府的庭院内练剑,南宫月就在另一边的凉亭那边看书。
她虽不解那些剑招刀势,但日子长了,却能从其中轻易地分辨出对方的喜怒哀乐。
南宫宁垂了垂眸,知悉自己的情绪向来无法瞒过阿月,也便没想着有所隐瞒。
“……是因为王爷,对吗?”南宫月想着安慰阿姐的话,“她原谅了你?还是没有?要不,我去和王爷谈一下吧。”
既然事情因她而起,合该由她去解。
况且她自潜意识里觉得,云谨不该是会为此事而怪罪于阿姐的人。
尽管她对云谨的了解并不直观,但却直觉自己应当早便知悉对方的脾性度量。
这份笃定大概是来自于父亲口中,来自于阿姐的信里,亦或是云都各地的黎民苍生所传。
“王爷并未将此事当回事。”南宫宁勉力地挤出一抹笑,不想南宫月跟着忧虑这事,“你才刚好一些,不必为这些事情而费心了。”
她打量了眼那时特意为了方便南宫月出行而打造的轮椅,看起来还算不错。
“想吃些什么?阿姐吩咐膳房去做给你。或者…我亲自试着做给你也行。”
南宫宁说出最后那句话时没什么底气,她会的菜色,实则少之又少。
木制的轮椅,随着主人的心意向前移了两步远。
南宫月果真仔细地想了想,有些犹豫地回道:“我…想吃阿姐做的红烧肉,可以吗?”
它是南宫宁这些年来唯一擅长的一道拿手菜,能做到肥而不腻。
“好,那我们今日夜里就吃它。”
晚风微凉,叶影摇曳。
背靠在粗壮的树干上,南宫宁遥遥地望着天边的星子,一闪又一闪。
等到看得够了,她缓缓地闭上眼睛,随后起了轻声的叹息。
南宫宁知晓,自己那从未说出口的隐秘爱意,已经彻底没机会了。
她背叛了云谨。
即使已经得到了对方的原谅,南宫宁的内心却不能轻易谅解自己。
妹妹与云谨之间,她选择了妹妹。
如当日在北楚的珈竺寺,由那位僧人卜给她的卦象那般,她的姻缘——无疾而终,是为半凶。
南宫月在那棵树旁抬起头来,望了望南宫宁的身影,手指在膝上轻轻地弹了弹。
阿姐……
你的那丝不自知的落寞,因何而来?
***
这是云谨回府这些日子以来,第二次见到南宫月。
对方主动前来,表达出言谈之意。
她推动着木制轮椅寻来时,云谨正于凉亭中独自手谈,轻敲棋子。
南宫月与南宫宁的长相颇有几分相似,但同时也于气质方面存在着显而易见的区别。
南宫宁常年习武,眉宇英气,偶尔皱眉时还会带上些许凌厉;而南宫月看上去,便让人觉得柔弱无害,是个常浸书香的大家闺秀。
“月姑娘。”云谨不亲不疏地唤了声,带着几分笑意,“可尝尝这碟新蒸的乳糕。”
云谨虽不知对方来找自己的目的,但却有意配合。
两人便自然而然地交谈了会。
这一谈过后,让彼此对对方所拥有的才学修养,有了较深层的认知。
云谨的眼中不由得带了些赞许,“月姑娘很聪慧。”
“王爷谬赞了。小女能这般胡言一番,大抵是因以前略微读过几本书的缘故。”南宫宁略一停顿,“亦或是出自于…旁观者清。”
云谨将手中的黑子重新放置回棋盘中,发出了一点儿声响:“月姑娘可有意…拜我为师?”
“……”这谈话的内容,属实超出了南宫月的预料,“王爷,欲要收我为徒?”
云谨虽然眼中含笑,但却不似是在开玩笑。
可若她是认真的……
南宫月被勾起了些兴致,“王爷想要教我些什么?”
云谨并不立即作答,而是略微思量了会儿。
南宫月见对方踌躇,便觉得她刚才所说的话,怕也只是出于一时兴起而已。
且不说南宫月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好被教的,倒说是她若此时真的答应,也不知云谨有没有如此本事。
看着眼前散布棋子的棋盘,南宫月轻挑眉头,“王爷可愿与我手谈一番?”
也好看看,是否真能教得了我。
南宫月其实心中有着些许自负。
她虽承认对方有过人之处,但并不认为有过于自己乃至成为师父的能力。
云谨知她心中所想,只淡笑着应许下来。
她略垂眸思忖:些许傲气,稍加打磨,必为璞玉。
两人的棋看起来下得随意,便捎带着聊未完的话,南宫月也终于展露了她此次前来的真正目的。
“阿姐这些日子心神不宁,昨夜更是有些落寞……”南宫月假意试探地问道,“王爷可知为何?”
自然得知。
云谨无奈地笑了笑,“阿宁是在同她自身闹别扭。我本想着,她若是能自己想明白也算罢休……”
“但你今夜来了,也许还有更好的办法。”
南宫月听完云谨的那些话,心上不由得动了动。
谋略自如,进退从容。
这人步步算得精巧,似在局中,却实为推局之人。
南宫月执着白子,略停顿于棋盘半空,“那王府所出背叛你的人会是谁,可也为你所掌握?”
她被人掳走要挟阿姐,可也是对方算计中的一环?
“不,我并不知,我不清楚阿宁还有一胞妹。”云谨垂下了眸子,自棋罐中拈了枚黑子出来,“也并未料到那些人会以此等方法要挟阿宁。”
“她那时,该是何等的难过绝望。”
黑子点于棋盘。
云谨的眸中,现出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忧伤。
虽转瞬即逝,却还是被一直观察着她的南宫月敏锐地捕捉到。
南宫月不再看她,也垂下了眸子,语气不辩情绪,“父亲嘱托过要护你周全,是我的错,让阿姐有所动摇……”
“……”云谨兀地轻声笑了。
“我们这是在做什么?我同你说这些只是想你将这些告与阿宁,叫她不要再继续和自己拧着了。”云谨再度将手中的黑子轻轻点在棋盘上,“此次还算顺利,只是遗憾于你受了重伤需要调养……”
“谁都没有半分的错。”
云谨抬了抬眼,状似无意地向上看了看,而后重新望向棋盘,“你观这棋局如何?”
南宫月便自体味云谨方才的那些话中出来,沉稳地落下这局棋的最后一枚白子,“虽带些不易,侥幸该是我赢了。”
她并非夸大,场上黑子的确已经深入白子的步步陷阱,其势已然颓丧。
最后那枚白子落下,便是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