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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心+番外(56)
作者:花知梨 阅读记录
……扶鸾她是认真的吗?还真不怕吓得人家孩子再也不敢回来了啊?
随着黎扶鸾过来的桃子和枣子, 则在后面偷偷地笑了笑:自家主子的这一习惯, 怕是永远也改不过来了, 好在驸马的性子好,尚且愿意这般迁就。
秦盏洛一向不喜别离, 因此每每临行之前话说的也少。
唯有在登上马车前, 才轻声地唤了句:“母后, 盏洛走了。”
而后她便稳稳地坐进了马车中, 微垂下眸, 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钰啸未曾来送, 秦盏洛也并未回头。
虽然分明都是在意着彼此的。
只有黎扶鸾清楚在秦盏洛离开的这些日子里,她的父皇对她到底有多么思念。
可偏偏那人的性子别扭得很, 真正与洛儿面对面地站在一起时,却又从不肯轻易表达。
望着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 黎扶鸾忍不住轻叹了声:有些时候, 还是他们父女两人的脾性更相像一些。
她转过身准备回去, 却意外地望到了城墙上那身熟悉的墨黑锦袍。
看着对方在察觉被人发现了之后, 立即面色冷肃地转身离去,黎扶鸾禁不住弯了弯眉。
这不,还是忍不住过来目送了。
何必呢,始终不肯像自己一样表现得坦诚些。
黎扶鸾与身旁的大长公主互相交换了个眼色,随即嗤笑道:“这死要面子的,果然还是悄悄地来了……”
知女莫如父,知父莫如女。
秦盏洛其实一直都知晓,父皇定然会前来送她,只是不愿光明正大。
“王妃……”云谨撂下马车上安置的后窗,将放于膝间的书卷重新拾起,温柔地告知对方,“父皇已经回去了。”
秦盏洛的眸光略动了动,只“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其实她与父皇……
几日前便已经私下谈过一次话。
通过这些时日的观察,秦钰啸对阿谨很是满意,同时也默许了她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只不过,他格外地向秦盏洛提及:其他的一切都可以让步,唯独曾经与她所做下的约定不能废除。
北楚未来,不可无君。
对于当初答应过父皇的条件,秦盏洛一直记得,也淡然地将其再次确认。
这无疑是一场豪赌。
赌注便是她与阿谨之间的未来。
秦盏洛正兀自地走着神,耳边传来那人温润的声音,“王妃,要试试母后留下来的松子龙须酥吗?”
她顺势接过了一块,放在掌心没急着尝,略一侧目,向身边那人望去。
阿谨的侧颜柔和,此时正略微地垂着眸,边有几分专注地读着手中的书卷,边将刚取出的一块龙须酥送入口中。
秦盏落不欲打扰到对方,便悄然地将目光移了回来,也同样将龙须酥送到嘴边。
有时候她会想,这世间怎么会有阿谨这样的人呢?
对方的温润与体贴,似乎是刻在了骨子里。
尤其是每当她抬眸望向谁时,眼中常蕴着的那抹浅淡笑意,让人难以不为之着迷。
龙须酥的甜度刚好,随手取出几块,用来打发时间再好不过。
父皇与自己之间的对话,又重新在秦盏洛的脑海中浮现。
她不紧闭上了眼,向后略靠了靠。
“你当真不怕她有朝一日会辜负于你?”
“昭宁,势在必得。”
***
云谨回到云都后尚在休顿的第三日,云祀己便直接登门访候。
往日云祀己与云谨在明面上的交往次数屈指可数,如今对方却突然光明正大起来。
看来也是有意欲向其他皇子施加压力。
况且于如今势力几分、相互掣肘的情况下,这几位王爷都惦记着要来王府转转,倒是也能让云谨不至于太过为难。
云谨风轻云淡地坐在云祀己的对面,手中执起一盏清茶,轻慢地饮着。
云祀己自坐定后也没急着直入主题,随意地望了她一眼,莫名地觉得对方眉眼恬静,颇有美人之态。
云谨自小体弱多病,早便成为了皇都内有名的药罐子。
父皇和周围侍候她的人都曾担忧过她有可能活不过少年。
可她不但已经成长起来,还生得俊美非常。
无论是眉宇间隐着的英气,还是时常含着浅笑的眸子,亦或是那种病气带来的体弱,都似乎更为对方平添了别样韵味。
不怪曾是那些千金小姐们欲嫁的公子之首。
“皇兄?”
云祀己被这一声唤得回过神来,这才发觉原来自己已盯着桌案上的茶壶许久。
他不好解释其中的原因,于是有意打趣道:“谨弟此次待在北楚的时日实在够久,要不是得诏回来,怕不是已经沉溺温柔乡中,乐不思归了?”
云谨仅是淡笑以对,转而反问道:“皇兄近日如何?”
愿意明目张胆地来拜访自己,怕是也已经有些急躁了。
还是未能沉得住气。
云谨边不动声色地想着,边斟了斟手中的茶。
“想必谨弟归来后入宫的那日也看到了,父皇现在的状态并不算好……”云祀己皱了皱眉,父皇病得实在太过突然了,“这期间孤的那几位好弟弟们极不安分,尤其是睿王…他拔掉了孤的几个人。”
云祀己在那一堆文臣里养有几个亲信,每每恰到好处地以上谏言的形式驳回对自己不利的言论,及时制止旁人的恶意中伤。
结果前段时间他们都为睿王所设计,由对方那边的人上书弹劾后悉数被帝王发配到皇都之外去了,再难使用。
帝王的身子不适,正是阴晴不定之时。
云祀己没办法在这节骨眼上去触及他的霉头,为自己的人求情。
以往睿王虽野心勃勃,但还懂得小心蛰伏,掀不得什么大浪。
如今不知暗里得了谁的支持,行事突然变得大胆起来,甫一出手,便如同毒蛇般稳狠准地咬在人的要害处。
对外下手的第一步,就是着手压制他这东宫太子。
云谨只垂了垂眸,看着手中那盏飘着几片碧绿嫩叶的茶。
此是新茗,煮后仍旧澄澈如白水,口感却是令人意外的清爽。
“不出所料的话,他接下来仍会有所动作。皇兄不妨就此表现出低颓之势用以麻痹对方,将他想要燃起的这把火……”云谨举起茶盏饮了一口,而后浅淡地笑道,“引到另一方向去。”
睿王若是察觉到在东宫这里得了便宜,短期内也不会想着再度把人逼紧。
而以慎王的脾性,绝不会容忍他突然冒头在朝堂上耀武扬威。
彼时隔岸观火,花落谁家,尚且未定。
云祀己得此指点,不由得茅塞顿开,最终心满意足地告辞离去。
而云谨则有些慵懒地向后靠在椅背上。
***
等到真正回到云都时,云谨才发现如今情势其实比自己想的还要严峻。
她临行前自云墨笙身上发现的隐隐病态并非错觉,而更像是一种预兆。
如今归来,他竟然早已负疴愈深,病态缠绵。
云谨以手指点在藤桌上,眸间沉思。
北楚行前帝王身体康健,归来后却发现已为如此,正是世事难料。
再继续严重下去,怕是将很快步入膏肓。
东宫太子与那几个蠢蠢欲动的王爷间,早已明里暗里地斗了半月有余。
每个人都想拉拢云谨,为己方所用。
云谨心知危险,若从中周全不当,极有可能先行成为皇权的牺牲品。
康王、慎王争先拜访,云祀己原本也只是想着暗中唤人一聚,后来又突然改变了主意,光明正大地迈入谨王府。
云谨始终未曾表态,但也都未明确拒绝。
不知这风…最终会吹往哪里。
思虑颇多,云谨不由得觉出了几分不适,便抬起手去抚上自己隐隐作痛的额角。
“阿谨,在想什么?”
秦盏洛自云谨的身后绕过,代替她按了按穴位,为其换来一丝清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