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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心+番外(11)

作者:花知梨 阅读记录


“瑶琴若是哪日想回皇都了,便回来看看吧……”

“好。”瑶琴仍是笑着应答,心中却无比清楚,自己此番一去,便是后会无期。



瑶琴知晓对方最不喜的便是离别。

所以云谨只亲自将她送出了皇都城外,便被劝回。

剩下的路便是林澜陪着瑶琴一起,两人沉默着前往江边——去往江南的船只早已雇好。

林澜看着瑶琴眉间偶现的郁郁模样,到底是于心不忍:“瑶琴姑娘,戏已做完,林某也该离去了……”

瑶琴有些讶然地望着眼前这个落魄秀才,并未料到对方会有这般说辞。

如此主动,倒也省去了她早便想好的推脱婉拒。

瑶琴的确小小地借助了一下林澜对自己的欣赏,也是因为知晓他算是一名正人君子。

仅凭那日在朱明呈面前,林澜虽然畏惧却还是壮着胆子进行阻拦,瑶琴就不得不对他多出几分好感。

林澜对着瑶琴作了作揖:“小生能看得出,瑶琴姑娘其实对谨王爷存有情意,也知晓姑娘想借小生做一场戏。但小生若是继续装傻陪着将戏就戏,怕是良心上将要永远过意不去……”

他将头抬起,疑惑道,“只是小生不解,为什么瑶琴姑娘不愿继续留在皇都,至少尚能有机会见到谨王呢?”

瑶琴苦笑:“我如何能继续留在皇都呢?王爷从来便只当我是知己,我又何必守着自己的痴心妄想……”

与其守着一份可能永远都不会拥有结果的一厢情愿……

瑶琴宁愿亲自斩断这情根,做得决绝一些。

时间会冲淡一切,在自己尚未情根深种之前,瑶琴自私地想到了及时止损。

从这一点私念来说,她自知其实已然不配继续奢求云谨的爱恋。

“愿姑娘早日找到真爱,得以相携一生……”林澜虽然仍旧想不明白瑶琴的心中曲折,但还是觉得懂得放手,未曾不是一种别样的睿智。

瑶琴真心实意地笑了笑:“林澜,你是个好人……”

言罢,她便转过头去登上船只,望向一望无际的江面。

林澜对着江上那条越行越远的船只招了招手,一时感慨万千。

怪道人言:这世事万千,唯情字难解。

果真叫人为之愁思断肠。

江间风向正好,船家经验丰富,一路上并不会让人感到十分颠簸。

瑶琴垂眸,缓缓地打开了一直携带于身上的檀木小盒,看到了藏在其中的原来是一枚汉白玉佩。

是块绝佳的温玉。

瑶琴将玉佩握在手心,似乎能觉出自玉中徐徐传来的温热。

瑶琴坐在船中,掀开了船室小窗,向外望了望逐渐变成一点的边岸,只笑了一笑。

她会去江南看看,看那里不亚于皇都的繁华,看那里未曾体验过的风土人情。

自船板传来的声响,让瑶琴吃了一惊,却见爬出来的还是个熟人。

瑶琴好笑地看着灰头土脸的杏儿,忍不住打趣:“杏儿怎么像只老鼠,是什么时候藏在我的船里的?”

哪想小丫头眼泪汪汪:“姑娘不能不要我,不管姑娘去哪都别不要我,杏儿吃的很少的……”

看样子,已经全然忘却了自己能吃掉一整只荷叶鸡还外加三块桂花糕的事实。

原来是云谨的主意。

杏儿得知瑶琴要离开,就怕她丢下自己。

于是云谨便告诉她可以提前藏在船板中,行至中途再出来,这样总不好将她再送回去了。

云谨有时候还真是……

瑶琴无奈地笑了笑,有杏儿陪着也好,起码不会无聊。

瑶琴略带嫌弃地望了望身边喋喋不休的小丫头,随手捡了块糕点便塞入了她的嘴中。

可算能清净一会。

泛舟人哼起了不知名的调子,竟意外地动听:“行江数载嘛,四海为家…何处我来嘛,何处我去…谁人得知,浪荡此间,何依嘛,又何靠……”

王爷,保重。

第9章

“谨儿倒是聪慧,这么快就把那部策论背下来了。”

“小王爷!小王爷您慢点跑,当心别摔了……”

“王爷猎的这只鹿看着怪好看的,好厉害!”

画面仍在不断地变化。

云谨躺在榻上,闭着眼睛,神色颇为不安地抓紧了锦被。

“那东陵进贡来的花瓶是被你摔碎的?来人,将王爷的侍童带过来,打上五十鞭,让王爷在旁看好!”怒气冲冲的男人,呵斥过后便无情地甩袖而去。

“父皇!那花瓶不是我……”

“放开我!王爷,王爷救救我……”

耳边传来鞭打声与孩童的惨叫声,一下一下似是抽在了云谨的心上,她的呼吸兀地急促起来,心口处剧烈地起伏着。

“在这皇宫之中,你不去招惹别人,不代表别人不会陷害你,谨儿要时刻记得小心……”温柔的女声似乎有着别样的魔力,将云谨的情绪稍稍安稳下来,皱着的眉也松开了些。

“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啊!”

眼中再无任何画面,只是满眼的赤色以及耳边的声声呼救。

云谨猛地睁开眼睛,直直地坐了起来,朦胧之间眼前似乎还残留着那似血虚影。

良久,云谨将情绪平复了下来,她掀开锦被,起身为自己倒了盏茶。

这样的梦魇已有多年,梦中的一切总是断断续续,让人抓不真切。

却无一例外地总能让云谨感到痛苦。

“王爷,醒一醒,该起来用早膳了。”是阿宁的声音。

云谨闭着眼睛应了声,却察觉周边的气息不对,那股冷香并不属于自己。

她睁开眼,果然发现自己正躺在秦盏洛的榻上。

她昨夜梦魇之后意识朦胧,忘记了自己已然娶亲,而且早已将睡了多年的榻让给了秦盏洛的事。

只本能地走向熟悉的榻边,躺了下去。

直到现在才知晓,原来后续一直与对方同榻而眠。

“王妃早起时,脸上是怎样的表情?”

南宫宁还真的为云谨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下,随后十分确定地回答:“王妃像往常一样,没有表情。”



谢怜静将手搭在云谨的手腕上:“脉象还算平稳,稍显体虚不足。”

云谨将手腕收回来,垂了垂眸子:“可我近来又开始梦魇了,师姐可否受累为我调配几剂能安神的药……”

“谨儿。”谢怜静眉头紧缩,显见地有些忧虑,“心病还需心药医,师姐虽然可以为你配药,但也只是抵得一时。是药三分毒这个道理,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云谨露出一丝苦笑:“我是清楚,可有些事,并不能如愿受我的掌控……”

最后,她也只能徒劳地留下一句,“麻烦师姐了。”

面对如此的云谨,谢怜静也只得叹了口气。

她对自己的这位师妹,向来是心疼的。

她虽知道对方这些年来是为了什么而梦魇,但偏偏对此无计可施。

谢怜静是个孤儿,自小被师傅收养在忘忧谷中修习医术。

谢怜静与云谨初识,是在她十四岁那年。

师傅带着她来到皇城,指着那名穿着华贵的貌美夫人身边挺拔站着的少年说:“静儿,这是你的师妹。”

“啊?居然是女孩子?”谢怜静望着看起来病恹恹的云谨,一时有些惊讶。

在那之后她才知晓,原来自己的师妹不仅是女扮男装,还是位地位尊崇的小王爷。

云谨身份特殊,要时刻警惕不能被他人发现。

她受伤或是生病时都难以去寻御医,所以师傅便问谢怜静,愿不愿意留下来照顾她。

先时谢怜静默不作声,没有立即回答。

师傅倒也没有强求,只说会给她时间让她可以考虑清楚再给答复。

他向来尊重徒弟的选择。

那时的云谨身子比现在还要弱上许多,总是让人无端地担心也许说不上什么时候她就会被一阵风吹跑,再也寻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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