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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宫(91)
作者:偷天 阅读记录
“我怎可弃夫人不管,好不容易可以轮到我照拂夫人,还夫人恩情,岂能一走了之,”李善扶着她躺下,含笑说道。
窦容与伸手点了下她的额间,“原来你是存了这般的心思,是怕日后我问你要回报,竟不知善儿是这般斤斤计较。”
李善点点头,“夫人就这般识破我了,竟如此,夫人便安心休养,一切有善儿。”
眼眶泛着酸涩,窦容与点了点头,本就有些迷蒙,喝了药不一会就沉沉睡去,梦里又是无穷无尽的争斗,各种人物从眼前闪过,惹得她惊恐不安。
不知何时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身上带着一股宁神的清香,引领者她渐渐走出梦中的惊恐,重现光明之下。窦容与揽住那人嗅着她身上的清香,鼻尖蹭着那柔嫩的肌肤,心间晕开了几许温暖。
抬眼看去天色又下了雪,阴沉沉的,路上已经铺满了一层雪白,晃了晃手中的伞抖落了许多雪花。
身上着了厚重的裘衣,少女的眼眸明亮起来,不知为何前面那个少年今日竟是当做不认得自己,还记得初次见时明明都羞红了脸颊。
伞遮住那少年,却见她顿住了步伐,转身戒备的看向自己,忽的,那个少年离自己越来越远,她跟在她身后拼命的跟随,可她终是消失不见。
脸颊的冰凉被拭去,又是那股清香,按住那手掌紧紧贴在脸颊上,微微叹息一声,又寻了她的怀抱紧紧圈住她。
次日醒来,手臂酸胀得李善不由得皱起眉,轻轻抽出手臂,长长的呼了一口气,随后扬了扬手臂。
侧身看了眼夫人还在睡着,伸手贴在她的额间,似乎好些了,没有昨日那般苍白,掀开薄被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榻。
外头下了细雨,转眼便是秋天了,唤人送来了膳食,独自用了一些,晚些时候郎中过来替夫人诊脉,说是已经好多了,再休息两日便可。
将近午间窦容与才慢慢转醒,睡眼迷蒙的看向守在房内的李善,懒懒的问道,“善儿,什么时辰了?”
“已是午间了,夫人可要用些吃食?”李善问道。
窦容与摇摇头,“善儿可是在这一直守着,你且去歇息,让裘月照顾我便好。”
“夫人安心休息,一切交与我便好,”李善目光恳切的看向她,“方才郎中来瞧过了,夫人发了汗,烧退了下来,休养两天便可痊愈。”
只觉得身子分外的轻盈,窦容与合上了眼眸也不与她再争辩,“便辛苦善儿了。”
“就是昨夜被夫人枕得有些酸,”李善捶捶手臂,分外苦恼的说道,十五常年跟在她左右,她竟发现自己有些学着十五的调皮了。
眼眸抬起,睨了她一眼,“这可是善儿自己说要报恩的,我可没有强求,你这胳膊便是废了,也同我无关。”
“夫人竟是这般狠心,”李善锁着眉头,“竟如此,我便得强迫夫人用些吃食了。”
便真起身去唤了裘月用些吃食进来,李善眼眸明亮的看向窦容与,“竟然夫人不体恤我,我便也不体恤夫人了。”
窦容与愣了一会,合上眼眸,噙着一丝无奈的笑意,“善儿,当真是无赖了。”
第85章 窦家
夫人的病善未好全, 李善倒也不急, 便在此地停顿下来,白日里无事便带着些随从到处走走, 今日走得远些待回来天色近黑了,匆忙入了客栈却见裘月站在外头正抹着眼泪, 心一悬, 快步上前问道, “可是夫人有事?”
“不是,不是, 夫人刚用完药,在歇息,”裘月拦住了李善的去路,伸手将泪痕擦了。
李善犹疑的看了她一眼,轻轻推来房门入了卧房, 便见窦容与正准备歇息,“夫人可有哪里不舒服?”
窦容与摇摇头, “刚喝了药, 正准备歇息, 善儿今日回来得这么晚?”
“嗯,那夫人好好休息, 我先去用些吃食, ”李善安了心, 便又走了出来,夫人的眼眸红红的, 像方哭过。
裘月见李善出来,垂首朝其行了个礼,“公主若无事,裘月先行告退。”
“你等等,”李善环顾了下四周,轻声说道,“随我来。”
将其带入了自己卧房,李善合上了房门,目光严峻的看向裘月,“夫人可是方哭过?是为何事?”
裘月抬眸看了眼李善,又随即颔首,“请公主见谅,此乃夫人家事,裘月不能与您说。”
李善倒也不恼,示意其坐下,“裘月,夫人是先帝宠妃,今圣人御封赵国夫人,何等尊贵之身,若是她受了欺辱且不能言,便是我等失责,你知我身份,若夫人不得解决,我可以。”
“公主,此事恐怕您也无能为力,”裘月叹息一声。
“你且说来与我听听,天无绝人之路,”李善缓了神色,循循问道。
裘月欲言又止的看了下李善,最后抿了抿唇,幽幽说道,“夫人自五年前离宫后,便一直漂泊不定,一年前老夫人病重,窦公才终允许夫人回老家伺候老夫人,老夫人病逝后夫人原想前去寻窦公,可窦公不愿夫人前去见他,夫人因着伤心在定州停留了几日不曾想遇上了病变,这一躲又是半年光景,前些时候夫人稍信与窦令尹意图前往洛阳去探望窦令尹,可方收到回信窦令尹亦不愿见夫人,夫人这才…….”
端着茶盏的手又放下,李善沉默了半响,“你先下去,我想想法子。”五年前那场宫宴她在场,朝臣于夫人群起而攻之,夫人被迫离宫,如今想来若是没有三哥默许,朝臣如何可以撼动天子,阿嫂只怕亦是幕后推手。
心头浅浅叹息一声,窦家对于夫人态度肯定与之有关,李善眉头紧锁,与夫人这段时日相处,她皆避开长安城的一切,旧事重提怕引得她感伤。
翌日清晨,李善早早起床,安置下人将行李收拾好,夫人的身子已经好了,那便继续赶路,洛阳有她陪伴夫人,至于窦启,改日去拜会他。
“夫人,”李善径直入了窦容与的卧房,却见她还未起,“夫人这是犯了懒,是要善儿伺候穿衣吗?”
窦容与依旧没有起身的意思,带着些笑意看向她,“善儿,我许是今日不能与你同行了,方觉得头还疼着,不若你先行,等到了洛阳我再去寻你。”
眉目微微挑起,李善转而笑道,“夫人莫要骗我了,今晨我询了郎中,夫人已经痊愈了,夫人定是不愿与善儿同行,这才相此招,若今日夫人不想启程,那善儿便陪夫人一起。”收拢了襦裙当真一下上了软塌,斜靠着。
“善儿!”窦容与起了身,满眼无奈的看向她,“你有公务在身,不可胡闹!”
李善扬了扬手,“善儿手伤未愈,尚需休养几日。”
窦容与下了床榻,朝她摇了摇头,“我之所以不去洛阳……”话为说完却被李善打断了。
“等夫人去了洛阳城,善儿亲自与夫人领路游玩,定会让夫人乐不思蜀,”李善兴奋的说道,“总之,一切有善儿!”
心忽然间软了下来,眼眸泛了红,窦容与转了身,缓缓点了点头,“那便辛苦善儿了。”
唇角扬起一丝笑意,李善满意的下了软塌,“夫人且稍后,我让人送些吃食进来,让裘月伺候夫人洗漱。”
眼眸慢慢合上,手中握着兄长的信件,窦容与轻轻冷笑一声,走到尚未熄灭的烛火旁,点燃了信件。
这一路再未停下,一直到了洛阳城中,洛阳的繁华不同于长安,此处更多了几分灵动。街道两侧的摊贩被摆得紧密,甚至会挡住了马车的去路,得一路吆喝才能通行,若是遇着衙役便会主动避开几分。
无论行至何处,总能闻到几许花香,窦容与好奇的掀开轿帘却总不得见,便也弃了梭巡。耳边的声音隐去,渐渐安静起来,过不多久马车便妥当的停在一座府邸前。
“夫人,你方来洛阳,便擅做主张将您请来了善儿的府邸,”下了马,李善朝轿帘里的人微微倾身,笑中带着隐隐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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