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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罐子和她的医生小姐(35)

至秀盯着酒杯半晌没言语,春承无意回眸,见她乖乖巧巧的仍保留着半刻钟前的动作,莫名觉得大小姐可爱。她俯下身来,冲着她耳畔吹了口气:“想什么呢?”

酥酥麻麻的感觉惊醒了酒醉的大小姐,至秀反应慢了半拍,面色瞧不出丝毫异样:“怎么了?”

春承勾了勾唇:“秀秀这是……醉了?”

至秀摇摇头,脑子晕乎乎的,还不忘回答她的话:“没有。”

没有?春承抱着小药罐将信将疑:“真没醉?”

“没醉。”

听她对答如流,春承哦了一声,望着门外春景,笑道:“没醉那咱们就去玩啊,想你也没有正经地逛过凛都,去京藤前我带你好好逛一逛。”

“好呀。”至秀笑着起身:“那就走吧。”

丫鬟书墨看直了眼,小姐从未饮过酒,乍然尝了烈酒,竟然没醉?

走出三步,听着身后没了动静,春承讶然转身,就见至大小姐怔怔地立在原地,眼睛含了水气,雾濛濛的,我见犹怜。

“书墨。”至秀红唇轻抿:“你退下。”

书墨不放心地嗯了声,看了看文弱俊秀的春少爷,听出小姐话语里的果决,不敢多做停留,转身出了正堂。

见她似有话说,春承使了眼色,阿喻领着下人退出去。

四围静谧,至秀委委屈屈地伸出手:“你骗我喝烈酒,故意害我骑虎难下。”

春承自然地捉了她的手,笑:“那你这是醉了?”

至秀收了委屈神色,四平八稳道:“我没醉。”

“醉了的人一般都不承认自己醉了。”

“我没醉,不信我走给你看。”至秀不服气地迈开步子,下一刻身子踉跄被春承捞了腰肢:“都走不稳了,还说没醉?”

她身子软绵绵的,眼神不复清亮,春承笑她:“大小姐一杯就倒,好本事。”

至秀倔强看她:“我没醉。”

“行,你没醉,是我醉了。”

“你放开我。”

“放开你,你就倒下去了。不放。”

至秀咬唇,怯怯地仰头看她:“你欺负我。”

泪湿睫毛,摇摇欲坠,看得春承一怔,好在很快清醒过来:“哦,秀秀醉了还会冤枉人啊。”

“我没冤枉你,你欺负我。”

她说的笃定,春承一头雾水:“我怎么欺负你了?你醉了差点跌倒,我揽住了你,没使你磕的头破血流,怎么就成欺负你了?”

“你…你不懂……”至秀揪着她衣襟,眼泪掉下来:“酒好难喝……”

“难喝你还喝?”

“你不懂……”

春承没好气地轻点她额头:“好,我不懂,至大小姐学富五车是当世难得的才女,比我懂得多。你是歇在这儿,还是要我送你回家?”

“回家。”

春少爷啧了一声:“醉了的人口齿不清,怎么你醉了和平日无异?”她顿了顿,纠正道:“也不对,你醉了走不动道儿,还爱哭,爱冤枉人。你说是与不是?”

怀里的人安静乖巧地闭了眼,女儿家清淡的体香混合着酒香蔓延开来,春承失笑:“就是不会喝酒,拒了也无妨,怎么就一鼓作气喝了呢?”

真正将人拦腰抱在怀里,春承才晓得这人身骨轻盈,若非如此,很可能她还抱不动。小醉鬼老老实实地睡了过去,直到被送进车里,手指还牢牢揪着春承衣袖。

司机一路开得很慢。

春少爷任劳任怨地担当临时软枕,醉酒的大小姐风仪极好,没了平日秀美温婉,反而多了分少女独有的娇弱。

如一朵花开在枝头,春承就是那枝。

她努力放松身子,有些担心会不会太瘦了骨头将人硌到。

柔软的小毯子盖在两人身上,至秀凭着本能朝着人靠近,春承轻缓地托着她的肩膀将人抱在怀里,清浅的呼吸缭绕在锁骨,春承慢慢闭了眼。

汽车停在至家门前,至夫人迎了出来。见到女儿被准女婿抱着,一时有些傻眼:“这是怎么了?阿秀她……”

“是我不好。我哄着秀秀饮了酒。”春承歉疚一笑:“还请岳母担待。”

本来至夫人生出两分不满,此时听到春家少爷做足了虔诚姿态喊声‘岳母’,那些不满登时散了:“阿秀到底是女儿家,哪有哄她吃酒的道理?”

“岳母所言极是。”春承作势要将人送到仆妇手里,动作一滞,小心地看了眼秀秀揪着她衣袖的手,先一步改口:“无需旁人了,小婿……”

至夫人眼睛不瞎,哪能看不见女儿死死抓着人的袖口,好在这位春少爷自觉递出台阶,她假意推辞一二,春承言辞越发恳切。

一句句都说在了人心坎,落在众人耳里,就成了春少爷爱极了未婚妻的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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