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爱春承,想和她过一生。
她年轻稚嫩的身子喜欢春承,好像也没什么错。春承喜欢抱她,喜欢逗她,或许……或许等成亲后就好了。
成亲了,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了。
想通此节,她胳膊趴在桌子,歪头静静地看她回信。
她的视线有意不往信纸上看,期间春承冲她缱绻温柔的笑,没了那些不正经,没了那些勾人的逗弄和坏,清风朗月,这人重新化作端方正气的君子。
将一切收在眼里,至秀更爱她了。
【……你尝过恋爱的滋味吗?是酸是甜?你爱ta吗?】
春承最后写道:【她的唇是甜的,她的心是暖的,我正在努力爱她,好的恋爱,新鲜如空山烟雨,蓦然回首,已深陷其中……】
“写好了吗?”至秀取了空信封递给她。
低头抬头,视线相碰,春承规规矩矩坐在那,白皙的小脸映开灿烂笑容:“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吃醋。”
至秀笑而不语:因为我知道你是写给我的呀。
年轻的躯壳裹着一颗再柔软不过的心,春承撑着下巴看她:“秀秀,你可要早点痊愈啊。”
“早点痊愈做什么?”
“早点痊愈,我们就能一起上学了。”
至秀懒洋洋地趴在桌子,明媚皓齿,秀气动人:“和我说一说,你今天都做了什么吧?”
春承点头。
讲了被温老师看到她上课偷偷画的小画,讲了和杨政不够愉快的中饭,讲来讲去,发现秀秀噙在唇边的笑消失无踪。
春承眨了眨眼:“怎么了?哪里不对吗?”
说不出是心思敏锐还是太在意眼前这人,至秀闷声道:“你再和我讲讲温老师。”
“哦……”
一盏茶时间过后,至秀娥眉微蹙,意味不明道:“温老师对你可真好。”
“有吗?”
“有。”
看她一副浑然不知的模样,至秀又爱又气,耐下心来细细和她掰扯:“温老师留洋回来,哪怕我不是设计系学生,也晓得她性子寡淡不喜与人来往。”
“温老师吗?温老师对学生挺不错的。”
至秀垂眸:“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见她神色透着复杂,春承凝神细想,忽然笑了出来:“秀秀,你不会想说,温老师她……喜欢我吧?”
“你在我眼中自是极好的,保不齐旁人也晓得你好呢?”至秀碰了碰她的指尖,笑道:“看来我是该早日痊愈的。”
春承轻点她的额头:“是呀,你早点好起来,咱们形影不离,任谁都不能进我一丈之内,怎样?”
“我才没你那么霸道。”
年轻人说说笑笑,是嗔是喜,总逃不过一个情字。
*
春家的根基在凛都,春霖盛千里迢迢而来,为的是给自家孩子撑腰,春、夏两家联手,声势之大,短短几日在陵京闹得风雨不休。
‘织锦’是春少爷一手创立的品牌,燕家倒了,留下半份家产作为‘医药费’,而这笔医药费,尽数落入春承口袋,成为她在陵京发展的第一桶金。
春老爷有意在陵京再开一家织锦分店,父女俩一拍即合,这两天除了忙着学业,回到家,来不及在东院久留,就要出门忙碌生意。
春家财力雄厚,遍地人脉,新店装饰好,春霖盛便有离去之意。有夏家这个名副其实的北方霸主在,相信没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至夫人专程为了女儿庆生,在陵京逗留几日,也到了该回去的日子。
为人父母,最后关头仍是拖着归期。
春老爷想多陪陪春承,至夫人这些天扎根东院,殷殷切切,看到女儿,总忍不住多嘱咐两句:
“记住娘说的话,不到成亲那日,万不能舍了身子予他。需知道,世上有几个如春老爷那般情深的男人?
春少爷是他的儿子,再怎么说也是金尊玉贵的世家子,娘就怕你吃亏。
以前厉家的事,是娘考虑不周,娘想着为你找个家世不错的夫婿,被厉云生欺蒙,还动手打了你……”
至秀睫毛微颤,心里不免戚戚,若至夫人知道那日冲动之下要了亲生女儿性命……
她沉沉一叹,还是想为枉死的至小姐鸣一句不平:“做女儿的忤逆娘亲本不对,然为人母亲,总要听一听至亲骨肉的肺腑之言。
母慈子孝,理所应当。娘当日那顿打,打得人.皮开肉绽,魂飞九天,我那时候就在想,不是血脉至亲吗?娘怎么忍心下狠手?”
这事是母女俩心头尖刺,至夫人听她提及‘皮开肉绽,魂飞九天’,心不知怎的疼得发慌:“阿秀……”
“我不是要娘忏悔认错,我只是在想,生而为人,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哪怕娘生我养我,总要在必要的时候听一听,我真正想什么,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