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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光同行(61)

作者:七画 阅读记录
她忘不了那个梦,梦里的女生没有脸,她们却在午后无人的教室里抵死缠绵,如今,那张脸上的五官也在慢慢浮现。

她去了理塘,摘了朵格桑花,丢了自己的心。

闻奈感受到动静,慢慢侧过头,伸手捞起了宋卿欲将垂下的脑袋,蹙眉道:“头疼好些了吗?”说这话的时候,她指尖移了位置。

宋卿这才明白,闻奈在帮她按摩穴位,原本疼得要裂开的头似乎真的因为一句话而缓解了许多,她耷拉着脑袋,用手撑着按了按太阳穴,说:“好很多了,谢谢。”

这是她今晚说的数不清第多少个谢谢。

她声音哑得不象话,闻奈眸子稍暗,打趣道:“你怎么这么有礼貌?”

这话无疑是在助长宋卿心里的火焰,一颗心砰砰砰直跳,薄唇动了动,嗫嚅道:“我一直都很有礼貌。”

闻奈立刻敷衍道:“嗯,你还挺乖。”

宋卿耳廓后面薄薄的皮肉红了一点,她长得瘦,低着头,后颈的颈椎凸起块骨头,那个地方闻奈咬过,那天晚上也是一碰就红。

闻奈眼神闪烁了一下,移开视线,语气淡淡道:“坐直。”

“哦。”宋卿不大情愿,动作慢腾腾地像只老蜗牛。

闻奈又按了会儿她的手便松开了,一言不发地吃了几口蔬菜,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现在宋卿看她的头发丝儿都是可爱的。

她想起了那个纯真质朴的小孩儿,梅朵家后院儿养了几笼子的家禽,混养在一起,唯独留了只长毛的浅色垂耳兔当宠物,喂它吃胡萝卜的时候也是这样专心致志,咯吱咯吱地啃着,然后舔舔嘴唇上的汁水,然后梅朵就会兴高采烈地拉着她的袖子说:“姐姐,你看我的拉姆可不可爱?!”

果然长得好看就是会受到偏爱。

宋卿记得被胡萝卜汁染红的胡须,她扯了张纸递给闻奈,又对自己的联想感到好笑。

闻奈没想到她这一举动,诧异之下还是接过了,擦了擦唇角,轻声道:“谢谢。”

宋卿忍着笑,算是回敬她,“嗯,你还挺乖的。”

然后闻奈就不搭理她了。

直到最慢的胡兰笙也放了筷子,闻奈才看了她一眼,宋卿挤出个堪称为纯洁的笑容,闻奈用湿纸巾擦着手,掩下笑意,问:“会弹钢琴吗?”

“会一点。”宋卿实在谦虚。

“好。”闻奈没多说什么,起身对闻青云说:“外公,我吃好了,去趟洗手间。”

“嗯,去吧去吧。”闻青云慢条斯理地品尝着太平猴魁。

闻奈低头,伸手牵她,“你和我一起。”

于是宋卿就稀里胡涂地跟在她身后,她们是真的去了洗手间,宋卿是真的去上了厕所,只是过程非常忐忑,因为闻奈在外面等她。

“哗哗哗”的水流声让宋卿心里更不平静了。

她出来的时候,闻奈用纸巾浸了凉水,拧去多余的水分,擦了擦她愈发滚烫的额头和脸颊,等待脸颊的绯红褪去。

“怎么越来越烫了?”闻奈疑惑道,掌心贴着她脖颈,宋卿因为紧张,小心脏扑通扑通跳,脉搏也鼓动得十分热烈。

她故作镇定地偏了偏头,走到水龙头下面,“洗个脸就好了。”随即一捧一捧地往脸上浇冰水。

终于等温度降下来,闻奈冷不丁说道:“我外公喜欢西贝柳斯,如果你会弹他的曲子会更好。”

宋卿肩膀上像压了秤砣,她使劲握住洗手台的边缘,骨节泛白,“我......”脸色倏地苍白,有种被看破后的难堪。

闻奈平静地说:“有所求自然是投其所好。”

宋卿咬破了嘴唇,尝到了浓郁的铁腥味,“那你呢?”

闻奈不冷不热地问:“我什么?”

“你帮我。”宋卿放大了水流声,不着痕迹地盖住了语气里的怪异,“帮我,你所求是什么?”

“你呀。”闻奈温温柔柔地笑,肩膀轻轻地抖。

宋卿错愕地盯着她在地上修长的影子,心跳声如擂鼓。

第51章

宋卿发了烧,糊里胡涂得很,愣在那儿,水也忘了关,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水珠顺着两鬓的湿发往下滴,眼神里一闪而过的错愕。

这么狼狈?不就一句话,至于就丢盔卸甲了?

没出息,宋卿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抬手碰了下唇角,眸子里涣散的光逐渐凝聚起来,显得镇定又从容。

“在想什么?”闻奈轻声问道,她突然往前挪了一小步,单手撑在洗手台上,把两人的距离拉得极近,模样很是亲昵。

“我在想......西贝柳斯。”宋卿惊了,声音带着别样的哑。

两人的视线碰着又错开,各有各的热烈与冲动。

闻奈瞥见她精致小巧的耳垂红欲滴血,像颗红得透明的软石榴,咬一口就要爆汁的鲜嫩,她放纵了几秒钟思维,伸手关了流淌着的水,然后迅速退开,留了足够喘息的距离。

原来只是来关水的,宋卿神色倏地黯然,不过她藏得很好,好像仍旧在为“西贝柳斯的钢琴曲”而苦恼。

“我刚才的回答你还满意吗?”闻奈本来不想逗她的,但是她发呆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侧脸的肉看起来也软乎乎的。

如果宋卿能听见她的心声的话,一定会为自己辩驳一句:我不是软,是因为生病水肿。

宋卿真的有认真思考,对于“你呀”这个回答她自然是又惊又喜,但是却不能直截了当地表现出自己的喜悦,于是一个“嗯”字在喉咙口打转,最后被舌尖抵出来,变成了模糊的“勉强。”

闻奈不吃她虚与委蛇这套,双臂环绕在胸前,直视着她的眼睛,“那你把契约给我。”

提起一天契约这个东西,闻奈就感觉十分荒谬,她自认为接人待物都始终保持着理智,否则她不能每每都从观山澜那种吃骨头不吐渣的地方全身而退,但是偏偏被宋卿一个委屈的眼神而俘获了,签订了丧权辱国的条约。

荒唐,谁听说过一夜情还要包售后的?

“我没带。”宋卿理直气壮地说。

闻奈就没指望宋卿会爽快地拿出来,也不能逗得太狠了,否则把色厉内荏的小狗逼急了咬人怎么办。说起咬人,她都回南城这么久了,半夜的时候总觉得后腰隐隐作痛。

她心里好笑,“没带就算了。”

还以为会有番你来我往地争执,结果就这么算了?宋卿竟然有些失落。

一个是雷厉风行的宋总监,一个是风姿绰约的闻小姐,两个精明的人碰在一起就成了幼稚鬼,像小时候在田埂上玩泥巴,你扔过来我丢过去,最后也分不清胜负,互相都戳着对方的脸认为自己赢了,实际上两个泥娃娃都弄脏了衣服,都输得一败涂地。

相互猜心试探,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喜欢还是不喜欢哪儿说得清楚。

打扫卫生的阿姨从她们身后略过去,隔间的小门砰砰砰地响,两人暂时都噤了声,并肩往大厅里走。

很多桌客人都散了,大厅的人不似傍晚那么多,闻奈低头看了眼手机,瞥见宋卿垂在身侧的手湿湿的,骨节和指尖泛着粉红色,她站定,垂眸说:“伸手。”

于是宋卿就乖乖站着,摊开了手。

“两只。”闻奈抽出一张厚实的纸巾,宋卿也十分听她话,低眉顺眼的,英气的轮廓都多了几分柔和。

闻奈低着头替他擦手,柔软的纸帕拂过宋卿的每根手指,从掌心到指尖儿都发着烫。

“好了吗?”宋卿心口发热,忍不住催她,脚步往后挪一点点,她越看闻奈越心悸,索性阖了眸子发呆。

她双手摊开的样子像个讨糖吃的小孩子,闻奈唇角微微翘起,问她:“洗了手不知道擦吗?”

擦手?宋卿一紧张是真的忘记了。

她上午才从理塘马不停蹄地赶回来,那边海拔高,条件不好,有些牧民在草原上搭了临时居所,生活用水都是用小水缸装着,洗了手往袖口上蹭蹭就完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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