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婆婆说:“你拿锅出来做什么?炖……”想着这玩笑宫主能开,她可不能随便开,便又咽回去,跟着就见龙池拿着乾坤袋往里倒五色米,倒了满满一锅五色米。
龙池说:“如今我能自己修行,不再需要五色米养活,匀你们点。”
白婆婆没好气地看了眼龙池,说:“心意领了,但宫主不会吃你那玉璇师傅送的米。”
龙池说:“这米是我送的。玉璇师傅给我的东西就归我了,我怎么用就是我的事。”她说完,扭头就跑了。
白婆婆看着龙池一溜烟跑了个没影没踪,只好把这满满一大锅足有好几十斤的五色米端回去。
南离九坐在地宫里摆弄着机关,没见到龙池回来,倒见到白婆婆端着五色米,脸色更冷,问:“她呢?”
白婆婆说:“人参jīng向来胆小,能到门口来送东西赔礼就已经很不错了,哪敢进来。”她见南离九盯着五色米,那眼神活像要杀人,赶紧说:“这米是小池子的,跟那位没关系。”说着就见南离九冷笑,她把龙池的原话转述了遍。
南离九的声音更冷:“她和黎明雪的感情可真够深厚的。”终究是没让白婆婆把五色米扔出去,暗叹口气,声音转为冷淡,说:“你和红婆婆设个粥棚,把这米熬成粥,城里十二岁以下的孩子都有份,十二岁以上的看身体状况给。”
白婆婆应下,又说:“城里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破不开笼罩住无妄城的yīn云,再多的五色米也只是杯水车薪。破开yīn云,阳光照下来,一切yīn气自散,就连那些受yīn气侵蚀的人,只要不是伤到本元,多晒几日太阳就好了。
南离九短暂沉默过后,轻轻地说了句:“去吧。”她的话音一顿,又说:“盯紧她。”
白婆婆知道南离九说的她是指龙池,应了声:“哎”,应下。
南离九推着轮椅回了书房,有着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整个人憋闷得不行。她又摸摸自己被咬伤的耳朵,更憋屈了。跑得快能蹦跶了不起!她刚养好额头,现在又要养耳朵,过两天还得去济世堂复诊。被别人看见,脸往哪搁呀。龙池咬伤她的耳朵,故意推她轮椅让她差点撞在恭房的墙上,还能完好无损地跑了。
她心头气闷,又出了书房,去到她父亲的灵堂。
香烛已燃烬。
骨灰盒里没有魂魄元神,只有骨灰。
她的父亲以另一种方式存活在这世上。
她没来上过香,龙池也没来上过,只有不知情的王二狗经常过来。
她看着写有赫连令臣名字的灵牌和他的骨灰盒,发了一会儿呆,待心情平复下来,又去到书房继续摆弄天星盘。
huáng昏时分,做普通人生意的店铺纷纷关门,街上已经开始有yīn魂鬼怪出来行走,活人则是神情匆匆地往家里赶。
龙池从玄女宫出来,不想回参王府,便在城中四处闲逛。
她路过来城里第一天落脚宅子时,见到有人在看她,扭头望去见是几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子,眼巴巴的又带着几分怯意地看着她。他们认识她,还记得她给过他们五色米粥。那一把米,对她还说只是少吃一口饭的事,对这些孩子来说,则是能清除些体内的yīn气,让身体qiáng壮些,少生场大病。对于这些身体虚弱的孩子来说,一场大病,足以要了他们的命。
她朝几个小孩子轻轻点头,便又继续沿着街道行走,然后见到路边有一个刚死的孩子,那些在街上游dàng的鬼像是闻到血腥的鱼蜂涌而上,小孩子的魂魄被拉扯出来,遭到鬼的哄抢,小孩子的尸骨在那些鬼身上的yīn气中,很快被侵蚀得破败不堪,宛若风里的朽木。
她走上前去,剑出鞘,径直朝着其中最凶悍的那只呈恶鬼相的大鬼杀过去。
手起剑落,剑气激dàng,那只大鬼当场被她斩杀成一片鬼雾。
她凝气画出一道渡魂诀打入新死的小孩子体内,为他巩固魂体,将他送入轮回。
她杀过去,那些鬼感觉到危胁,赶紧避开,跟着便有鬼大喊:“天师!”
一个道行不弱的鬼神情一厉,原本还是人形模样的脸顿时变成了青色,嘴里长出獠牙,双眼宛若铜铃。他怒而极笑:“无妄城里居然还敢有天师!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一个摄青鬼就敢出来张扬!
龙池二话不说,回剑就朝他斩了过去。
她的速度极快,剑势更是凌厉,那摄青鬼连躲都来不及就被她一剑斩成鬼雾,那鬼雾还没来得及重新聚成形,就被她的剑气绞碎,消散在天地间,只在地上留下几滴腥臭的恶血。
那些鬼见状,顿时退得更远,还有鬼大喊:“你等着!”一溜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