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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时待命(34)

作者:谙桥 阅读记录


“自己发现?我认识的吗?”其实江沐已经瞧见对话框唐非晚的头像,路雨晴不这样说,她还不会往自家远房亲戚身上想。

“不知道。”路雨晴捞起床边江沐的衬衫,披在身上,抬脚下床,“我出去打个电话。”

她走出卧室,掩上门,拨打唐非晚的电话,响铃两声被挂断。

“你干嘛?”路雨晴发微信。

“雨晴姐,待会儿九点要培训,我们正在培训地隔壁的餐馆吃早餐。”技能比赛在下午,上午是美国心脏协会AHA的CPR(心肺复苏)培训。

路雨晴问:“林也在哪儿?”

“我对面桌,你等一等,我去厕所给你打过来。”

路雨晴耐心等待,2分钟后,唐非晚的名字出现在屏幕,她点击接听,开门见山问:“你说林也咋回事?”

“昨晚我和她一间房,分开床睡。”

路雨晴怒气值爬升:“废话,不分开睡,难道睡一起吗?说重点。”

“她因为做噩梦半夜惊醒,状态特别不好。”

“哭了?”

“嗯,雨晴姐,你知不知道原因?”

路雨晴刺她:“我知道,但我为啥要告诉你?你怎么不去问林也?是不是不敢?”

“我......”

路雨晴继续刺激她:“还是说,她不告诉你?”她老早就想骂唐非晚,以前是林也不让,说没必要,这次逮到机会。

唐非晚声音沉闷:“嗯,是的。”

“也对,为什么要让你知道?你是她的谁?”

话筒对面,因为仅仅休息不到两个小时,唐非晚精神状态并不好,她握着手机,哽了哽喉道:“雨晴姐,不管发生什么,我希望林也能够从阴霾中走出来。”

“她能不能走出来关你什么事?啊?唐非晚,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儿?你在干嘛?”

“我......”

“我不想说太多,她的事应该她告诉你,如果她不说,我也不会多嘴半句。”

“嗯,好,我自己去打听,谢谢你。”唐非晚再三感谢,等待对面挂断电话,才收好手机。她走出厕所隔间,站在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水哗哗而下,她捧起冷水洗脸,直到确定看不出流过泪,才停止。随后她简单补妆,出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准备离开。

同事关心她:“小唐,你那碗面都没动,要不要打包一屉蒸饺路上吃?”

唐非晚扯了扯嘴角,微笑道:“不用,谢谢你,我不饿。”

上午的培训从9点持续到接近12点,唐非晚第一次把工作放在一边,半点培训的内容都没听进去,满脑子全是昨晚林也蜷缩在角落痛哭的画面。中午同事们打算在隔壁的餐厅吃中餐填肚子,她婉拒了,说最近睡眠质量不好,担心影响下午的比赛,准备去附近宾馆订间钟点房休息。

同事提醒她:“行,2点集合,别睡过头。”

“不会的,放心。”唐非晚快步走出培训大楼,在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司机大哥,麻烦你,去安新路,安新小区。”还记得第一次来滁城的时候林也给她指过路,就在安新小区对面。

大中午,司机开得快,打算送完她随便找一家馆子吃饭。于是不过15分钟,出租车便在安新小区正门停稳。

“谢谢。”唐非晚付钱下车,抬眼环顾周围陌生的环境,穿梭的人流,目光搜寻着。蓦然,她的视线停在马路对面的一家名为三江源面弋椛馆的招牌前,等待人行道的绿灯亮起,急匆匆过去。

唐非晚见过林也母亲的照片,她走进面馆坐在餐桌前观察了两分钟,按捺住隐约猜到,但是不愿面对的心情,询问门口揽客的阿姨:“阿姨,您好,请问这里的老板娘是谁?”

第31章

昨晚的雨缠缠绵绵,下了整整一夜,早起的时候还能感觉到空气中丝丝的凉意,这会儿太阳从云层冒出头,又有热气熏熏。但好歹不用再吹空调,揽客的阿姨摇着圆扇,回她道:“煮面的师傅就是老板,我们家族生意,不请外人。”

唐非晚若有所思,顺势坐下来:“一碗杂酱面。”她记得林也曾经说过,她们家面馆的杂酱面最好吃。

“杂酱面一碗。”揽客阿姨站起来吆喝一声。

唐非晚等她落了座,才开口:“阿姨,我想向您打听一个人。”

“你尽管问,我们在附近生活二十多年,认识周围常住的人。”揽客阿姨乐呵呵。

唐非晚喉咙发涩,低声问道:“面馆以前的老板是不是姓林?”

“你说静姐?”

唐非晚点头,呼吸滞了滞,等待着结果。

“去世快5年咯。”揽客阿姨回忆道,“90年那会儿,我姐才18岁,开始跟着她学手艺。静姐心肠好,放什么佐料,熬汤的方法从不藏着掖着......”

唐非晚自从听见“去世”两个字,耳朵便嗡嗡地响,只有零星几句勉强塞进脑子,再结合林也从前提起的过往,拼凑出她儿时的生活。

林也是单亲家庭,妈妈林文静早年辍学,只身一人在滁城生下孩子。为了养家糊口,她去修车厂打杂,去印刷厂扫地,去饭店帮工,最后靠着积蓄租下门面,经营起面馆。林也打小就懂事,需要母亲照看的几年,只要拿两三样玩具放在旁边,她就能几个小时不哭不闹。到了读书的年纪,她也从来没让林文静操心,重点高中,985大学本科,顺利升研究生。

揽客阿姨叹气:“静姐这一走啊,最难受的就是她的女儿,她们母女俩相依为命30年。”

煮面的老板端着面碗过来,搁在唐非晚桌前,接腔:“小也乖巧听话,小时候还帮我洗碗呢。”她比划着,“喏,洗碗池这么高,她站在凳子上也要帮忙。”

揽客的阿姨摇头:“唉......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小也不知道静姐生病,你说我们没读过书,不会什么望闻问切还好解释,她可是医生啊。”

“望闻问切不是中医吗?小也学西医。”老板瞪她,“以后如果还有机会见到小也,你可不能这么说。”5年前,林文静去世,林也就低价把面馆转给她,所以老板心存感激。

“欸,小姑娘,你怎么不动筷子?”揽客阿姨转移话题。

老板见她眉头深锁,眼眶蓄积着泪水,因而问道:“你是认识静姐吗?还是认识小也?”

“我是林也的朋友。”唐非晚咬着牙,深深吸一口气,压住快要崩溃的情绪,沉声问,“阿姨,林也妈妈是5年前具体几月几号去世?”她猜测林也的母亲是在她们分手后去世,难以想象对方既要承受分手的痛苦,又要承受至亲亡故的痛苦。

“我得想想。”

揽客阿姨抢话道:“12月6号啊,5号我生日,6号中午就有人打电话说静姐走了。”

12月6号,12月6号......

唐非晚呢喃着站起身,颤颤巍巍往外走。

“小姑娘,你一口都没吃啊!”老板喊她,“我要找钱给你。”

唐非晚置若罔闻,随手招来一辆出租车,矮身坐进去,嘴里仍旧念叨着那个日期。那天,林也给她打电话,她在一阵喧闹声中捂着话筒说:“我在忙,回去联系你。”

深夜,她回到公寓,急急忙忙充电,打开手机,收到对方提出分手的消息。唐非晚不知道怎么解释,怎么挽回,解释因为工作忙吗?她觉得当时的自己已经失去作为女朋友的能力,或者说失去谈恋爱应该具备的时间和精力。

她们时差6小时,刚出国的时候,唐非晚还能熬夜,熬到林也夜班忙完,聊上几句再睡觉。后来进实验室,进医院,每天没日没夜做实验,外科基础练习,模拟手术练习等等......

两人因此只能跨时差聊天,唐非晚早上发消息,林也中午或者晚上回复,又过去几个小时自己再回复。

回消息的时候,发消息的心情已经遗忘,久而久之分享欲也就慢慢减少,每天都是早安,晚安,好累,好困。她那时不知道,也许简单的一句我想你,你在干嘛?你今天吃什么?我待会儿会进实验室,我今天吃咖喱饭......这些话语就可以让林也满足,毕竟两个人的心还紧紧地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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