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不到二十分钟时间,张嘉云就出现在病房门口。速度快到让唐诺乍舌,嫂子大人,你这是飞来的呀?她开车都要开上半个小时,她嫂子大人二十分钟就赶到了。
张嘉云奔进来也没理唐诺,先是替探了下柏颜的额头,再翻了下柏颜的眼皮,然后又看了下贴在点滴袋子上的药单子,才连着问了唐诺一堆问题,什么时候发的烧,病了多久了,点滴打了多久了,烧到多少度等等,然后又拿温度计替柏颜量了体温,俨然一个看诊的医生。
她怎么就忘了她嫂嫂本来就是学医的嘛。
“诺诺?”张嘉云抬起头看向唐诺,她问的问题,唐诺一个也没有回答。
唐诺叹了口气,抬起头,目光定定地看向张嘉云,“嫂嫂,你已经嫁给我哥哥了。”
张嘉云僵了一下,站直身子,怔怔地望向唐诺,朱唇微启,半晌才问,“你知道了?”没有慌乱,只有惊愕。
唐诺点头,倒有点佩服她嫂嫂的镇定了。
张嘉云冷静下来,她在病chuáng的一角坐下,沉疑地看向唐诺,深深地吸了口气,再重重地叹出,轻声说,“我现在已经嫁给你哥哥,是你的嫂嫂了。”看了眼唐诺,起身朝病房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张嘉云又回头看了眼睡在chuáng上的柏颜,对唐诺说,“她在这里已经没有一个亲人,照顾她一下。”说完,她踏出病房,消失在唐诺的视线中。
唐诺呆呆地回过头,看向躺在chuáng上的柏颜。嫂嫂说她在这里已经没有一个亲人,是“已经”,表示曾经有。那间大屋子里曾经住了柏颜的家人,后来都搬走了,只有柏颜留下。
嫂嫂来了,又走了。在哥哥和柏颜间,嫂嫂再一次选择哥哥。
唐诺抬起头,眼眸里突然涌起湿意,鼻子有点酸酸的。很心疼,为柏颜。嫂嫂看起来柔弱,其实她比柏颜坚qiáng、绝决,放得开。柏颜看起来刚qiáng洒脱,其实内心柔弱,真正放不开的是柏颜。放手了, 却还固执地握拳不肯松开手。何苦。
作者有话要说:凌晨四点钟写好了,放在存稿箱等白天发出来。
歌曲是《大明宫》的主题曲,由刘可演唱。个人很喜欢,晚上一直反复的听,贴出来与大家分享下。在文案上试过了,能放,但愿在这里也能播放吧。^^
第二十一章
傍晚七点四十多分,张嘉云又来了趟医院。煲了汤煮了饭菜送过来,还带了些生活用品,没进病房,只打电话给唐诺到走廊取。张嘉云什么都没有说,只吩咐唐诺如果有什么事情,让她打电话回家里说一声。
“嫂嫂。”唐诺在张嘉云转身的那一刹那,突然叫住她,她迟疑两秒,还是问了,“我能问一下,为什么……你会选择哥哥?”和放弃柏颜。
张嘉云立在医院的走廊上,娇小的身影亭亭玉立,像一株立于风中的清丽百合。她抬起头,沉凝片刻,才回过头,轻声说,“他的包容和宽厚能让我寻求到一种平静。”顿了一下,说,“我知道你想问的其实是为什么会和颜分手吧?”默默地垂下头,又抬起头,眼眸里有一丝明亮,她说,“我的生活寻求的是一种平静,两个女人的爱情,可以轰轰烈烈、璀璨夺目,可以生死相随、感天动地,却难以得到一丝平和安宁,这样的爱情往往得不到社会、家庭和世俗大众的理解,注定要背负太多太沉重的东西。”
唐诺看到张嘉云的眼眸中有一种历经沧桑的沉重,像洗炼了尘世的苍凉
“伴随着岁月的流逝,在这份爱情背后的背负就越来越多。”张嘉云笑了笑,笑容里有一种沉重的悲恸,“我不想她因为爱我耗尽所有,也不想在和她的爱情里背负至亲的命债。”低下头,浅浅的笑了笑,露出右边脸颊上淡淡的小梨窝,她说,“说这么多,都是借口。是我累了,挣扎得累了。”说完,转过身,一步步地朝电梯走去。
唐诺看到张嘉云朝电梯走去,像一株在风中苦苦挣扎的野草,任你再坚韧,仍敌不过天气秋凉、枯huáng败落。她深吸口气,往上chuī了口气,chuī动额上的刘海,抿了下嘴角,提着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和吃的朝病房里走去。有些东西你看得重它就重,重若泰山,你若看得轻它也轻,轻若鸿毛。唐诺没问那“耗尽所有”是指什么,也没问“至亲的命债”是什么,她大概能猜得出来。“耗尽所有”是指钱财jīng力吧?张嘉云那个小jī仔的母亲不得不说是一个极品,看嘉云刚和哥哥结婚的那几天,那老太婆就跟个啥啥似的跑到公司来,好像那老太婆的女儿嫁给了她哥哥,就跟成了他们公司的皇太后似的,跑来显摆就算了,还今天从公司拿这样走明天拿那样走。看那老太婆捡东西的架式,顺溜得很咧。她哥哥不好说什么,不是很贵重的东西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