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点多的时候,又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穿着印有云纹图唐装的大叔,那大叔进了办公室不久,就有一对男女带着一个十岁出头的小男孩进来。那小男孩一进来就又哭又闹、连抓带挠给中邪似的,吵得闲得无聊盘腿坐在茶几上打坐入定的路无归一通心烦。她扭头朝那小男孩看去,就见到那小男孩满脑袋的黑气,那黑气印在脸上使得脸色青得跟鬼似的。那小男孩闹得很厉害,领着他来的那一男一女一起上都按不住他。
云纹图唐装大叔从办公室出来,带着小男孩来的那对夫妻就跟看到救星似的大喊丘大师。
丘大师过去,结了一个镇邪手印拍在小男孩的额头上。镇邪手印拍上去,那小男孩脑袋上的黑气就淡了许多,那脸色就更加难看了,青得和青面鬼有得一拼。
带那小男孩来的那男的就说:“丘大师,我这儿子白天不闹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刚到门口就闹起来了。”
丘大师说:“这孩子被鬼上身,到了这地方当然得闹。把他抱到我办公室,我给他看看。”
路无归看到那小男孩的脸色都狞狰了,忍不住说了句:“他被青面鬼上身,你这时候用镇邪印压他,他会死的。”她的话一说完,带小男孩来的那女的脸色就变了,张嘴就骂:“你个小丫头片子少乱说话咒我儿子,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路无归被她骂得无语。
那抱着小男孩的男子叫了声:“老婆!我看这像是位小先生。”又朝丘大师看去。
丘大师皱了皱眉头,变戏法似的摸出一支沾了朱砂墨的毛笔,对着那小男孩的额头一勾画了一笔。
路无归看见那一笔划下去,隐有金光一闪,他的面色顿时缓和下来,面色上的乌青也没了,只有淡淡的黑气缭绕在脑门子上。当然,这只是相对之前来说,这会儿看去仍然是不太好。
那女的马上没声音了。
那男的对路无归歉意地点了下头,说:“不好意思啊。”
路无归没理他,继续闭上眼打坐入定。
她在那两口子跟着丘大师进了办公室没几分钟,就听到丘大师说:“确实是青面鬼!这就不太好办了。”
那男的说:“大师,这……这怎么……大师,您救救我儿子,钱好说。”
丘大师说:“这不是钱的事,青面鬼是比红衣厉鬼还要厉害的鬼物,上你儿子的这只虽然比不上摄青鬼,但也差不多了。”
她又听到那对夫妻一通恳求,然后丘大师告诉他们要开坛。那对夫妻又求丘大师现在开坛,丘大师又说白天不行,而且,他还需要联系一个帮手,他告诉那对夫妻,他现在已经封住那青面鬼能压制到今夜子时,子时以前,他会带着人去他们家。那对夫妻不肯走,说他们的车就在楼下,等丘大师联系好人以后,一起过去,又说他们就在外面大厅等着丘大师,总之就是要死皮赖脸地赖着丘大师。
丘大师似乎是个好脾气的,好说歹说也劝不走,就让他们去外面等着了。
那对夫妻就抱着孩子坐到了路无归旁边。
那女的出来后就一副特别执络的模样坐到路无归身边,喊:“小先生。”
路无归嫌她身上热,往旁边挪了挪。
这女的又拿出那赖皮劲往路无归身边挤了挤,说:“小先生,刚才我没看出您是高人,得罪了,对不起。”
人家道歉了,路无归就不跟她计较,睁开眼看了她一眼,说:“你别挤着我。”
那女的又往旁边挪了一点,离路无归不到半尺。
路无归说:“离一尺远。”
那女的又往旁边挪了点。
那男的还说了句:“高人就是有脾气。”
那女的坐在离路无归身边一尺远的地方就一直说一直说,说她儿子多乖,说她儿子这样他们有多担心,又是怎么打听才打听到这里来的,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路无归被她烦得不行,连入定都入不了,一脸嫌弃地看着她,说:“你别哭了,到晚上一道符把那青面鬼从你儿子身体里轰出来再一尺子拍死就得了。”她说完这话就看到丘大师的办公室门开了,丘大师出来后坐在她对面,说:“小路啊,这趟活你给我搭把手。”
路无归说:“游清微说过我只跟着她出任务,你是坐堂的,我是跑外务的,我俩不是一路的,你们不用搭理我,我也不用搭理你们。这是游清微说的。”
丘大师被噎了一把,说:“这就是外务活。”他又说:“游总晚上没空,让你和我一起出这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