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风从玻璃窗破掉的窗口chuī了进来,把窗帘飞得掀了起来。
路无归说了句:“起风了。”她站在屋子里,一直听着去挑粪那人的动静,她只听到去的动静,没有听到回的动静。屋前屋后就这么点距离,别说去挑粪,蹲个大号都够回来的了。她说:“那人回不来了。”
庄富庆打了个激灵,问:“谁?”
路无归说:“挑粪的那人,回不来了。”
庄富庆皱眉,说:“你别胡说。”
突然屋外传来一声大喊,大叫:“你gān什么!快放开!那是你妈!”
“哎哟,妈呀,这不会是中邪了吧!”
“松手,放开!”
“这劲真大啊!”
“要掐死人了!”
外面的叫骂声突然被慌乱的大喊声替代,有人大喊:“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鬼上身了啊——”
“妈呀,有鬼啊——”
有人大叫着往外跑的脚步声传来。
坐在chuáng边的庄富庆的老婆听到这动静,站起身,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说:“这……这外面怕是出事了!”
“我艹!小舅,你拿刀做什么?把刀放下!”
“杀人啦,我小舅要杀我,救命啊——”
……
庄晓笙听得外面吵翻了天,她朝路无归看去,就见到路无归站在屋子中间似在专注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她问:“怎么了?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路无归说:“有人鬼上身,掐了另一个人,好像是母子关系。有人吓到了想往外跑,遇到了鬼打墙,绕着我们家院墙跑,再跑下去会累死的。还有人中了邪,拿刀子追着人砍。”
庄富庆问:“要不要出去看看?”他的话刚说完,就被他老婆一把拽住了胳膊。
又有人大喊:“富庆,开门啊,救命啊——”
“富庆啊,救命啊,我是你徐老哥!我们还是小学同学呐!”
有人冲进来拍着大门,甚至撞门想要进来。
“啊——”
惨叫声和打斗声一起传了进来。
“二丫,庄二丫,你开门。”
又有人在院子里大吼:“庄富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你全家都不得好死!你开门呐——”那声音到后来又变成了哭嚎声。
庄富庆吓得脸色发白,听到这吼声只觉瘆得慌,下意识地就要去把八仙桌搬开。
他的手刚碰到八仙桌,路无归一巴掌按在了桌子上,猛摇头:“不能开!”
庄富庆说:“那么多人在外面出事,我……我们家赔不……”
路无归说:“不能开门。”
庄富庆的老婆紧拽住庄富庆,说:“富庆啊,外面闹鬼呢!晓笙和二丫都是女儿家,伤到她们可怎么办呐。”
“妈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凄嚎响起,那声音,简直就是惊天动地,仿佛看到什么恐怖到至极的事。
紧跟着,又有人大喊:“你个报应崽啊,你把你妈掐死了,又把你爸的尸体抱起来做什么!”那声音,散发着无尽恐惧,连听的人都觉得头发都跟着竖了起来。
庄富庆喊:“不能见死不救啊,想想办法。”
路无归突然大喊声:“跑,往我爷爷房里跑!”
又有脚步声往她爷爷的房里冲,好像有几个人跑了进去,然后“砰”地一声狠狠地把门关上了。
庄晓笙被外面的动静吓得紧抓住路无归的胳膊,问:“怎么了?”
路无归两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透过夜里她家院门口那昏暗的路灯灯光看见老财的儿子抱着老财紧贴着老财的后背在院子里走,他的脚惦在老财的脚底下,手紧抓住老财的手腕,父子俩叠在一块在院子里追着人。动作虽慢,但格外吓人。
那些在院子里跑的人到了门口就往旁边拐,怎么都跑不出那院门。
庄晓笙只看了一眼,那脸就吓白了,赶紧缩回屋子里,一把抓起路无归摆在屋子里的一块罗盘,吓得手用力地颤。这罗盘捧在手上,她才突然发现罗盘的指针转得跟风扇似的!她颤声叫道:“二……二……二丫……”手捏着罗盘抖得跟筛子似的。她又自我安慰地念:“不,不,不怕,只……只是磁……磁场……作用……”
庄富庆也看到了这动静,说:“这……这罗盘怎么转成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