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无归也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拧gān水再穿上。
左小刺把一团符阳符火拢在掌间取着暖,说:“我算是看明白了,走yīn最大的危险不是鬼怪,而是这无处不在的yīn气和寒意。这要是普通人下来,估计扑腾不了两下就没了。”
游清微说:“普通人不下来。”她朝路无归的背包里看了眼,见到背包里还整整齐齐地摆着五个同样大的保暖壶,知道路无归带的水足,便征求路无归的意见想给龙师叔他们送点东西。龙师叔他们也是第一次下这么险恶的井,估计情况比她俩好不到哪里去。她俩看起来惨,但有路无归照料,这会儿基本上是缓过来了。
路无归没意见。
龙师叔他们的动作比游清微三人要快得多,游清微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整装待发,只是因为衣服湿、这里又冷,一个个冷得缩着身子跺着脚呵气,真是恨不得立即跑上几圈取暖。
游清微走过去,把暖水壶递给他们,说:“小闷呆带的符水,还是暖的,趁热喝点驱驱寒。”
龙师叔接过暖水壶递给乾哥,说:“都喝点。”
热腾腾的带着浓浓jī血味还有符灰的水喝得三人泪流满面。暖,真暖,但那味道憋得泪水都冒出来了才能忍住不吐。不过有点热水灌进肚子里,总算是暖和了些。
鬼道三人和路无归对这里的环境比起龙师叔他们要适应得多。路无归和鬼一走在前面探路,鬼二、鬼三在后面垫后。
黑暗中的夹壁yīn气缭绕,往上看不到顶、往前看不到尽头,让人猜不出它有多高、有多长。
一行人沿着这两山间的夹缝一直走。
鬼一忽然出声问路无归:“小丫头,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路无归停下了步子,说:“是不对劲,我感觉我们没走多久,但是我已经感觉不到yīn阳井的口子了。”
左小刺问:“什么意思?”
路无归说:“天太快亮了。yīn路通常是在jī鸣时分开始关闭,yīn气重的地方最多延迟半个时辰。”她顿了下,说:“外面应该是快天亮了。”
游清微说:“天快亮了?不能吧,我觉得我们只走了大概三四十分钟。我们是天黑时下来的,杀蛟时费了点时间,顶多也就个把小时,怎么可能这么快天亮?yīn路的时间和阳间地界不一样?”
路无归说:“我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不对劲。不能沿着这条路走,得另外找路。”
鬼三从后面赶上来,说:“小丫头说得对,这条路是有点不对劲。”
鬼二说:“很像是迷魂阵。”
龙师叔问:“鬼打墙?”
鬼一说:“比鬼打墙要复杂点。”
鬼三说:“有大鬼在暗处捣鬼。”
路无归想了想,以鬼语说道:“活人借道,还请让路行个方便。”她没得到回应,又从喉间溢出几声尸吼,依然没有回应。路无归拔出斜插在背包里的法尺,扬起手里的法尺,高声喝道:“活人借道,yīn灵让路,但有不从,量天法尺,定斩不饶!”
四下里仍是一片寂静。
鬼一摸着下巴,yīn恻恻地说:“血尸护宝,蛟蛇看dòng,咱们怕是踩进了yīn墓。”
路无归上前摸了摸那冰冷yīn凉黑得跟碳似的岩石,又抬头四下张望,想看出点端倪,结果乍然看去前后左右上下都一样,定睛细看则又处处相似。她从背包里摸出罗盘,罗盘的指针转得跟疯了似的。
这罗盘虽是爷爷留下的,但是她不会用。她记得游清微会用罗盘,于是把罗盘递给紧跟在身旁的游清微,说:“你来算。”
游清微接过罗盘愕然问:“算什么?”这罗盘都转成这样了,还能用?
鬼三说:“这罗盘是件好东西。借我一用。”
路无归把罗盘给了鬼三。
鬼三接过罗盘,掐了个手印,嘴唇无声低念,再将手诀往罗盘上一按,大喝一声:“定!”疯转的指针当即停在了一条直线上。
游清微看看罗盘,又看看鬼三手上飞快地掐诀算着。没有口诀,她只看罗盘指针和手势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她问路无归:“许爷爷没传过你这罗盘的口诀?”
路无归说:“不知道啊,反正我不会用。”
游清微问:“你走yīn就没遇到过鬼打墙?”
路无归说:“有啊,遇到鬼打墙,打鬼就好了。”她朝左前方一指,说:“那有只大鬼。往前,左上,一百五十尺。”
鬼三掐诀的手一顿,叫道:“你都看见那鬼东西在哪了,还让我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