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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就在陆时鸢的脚旁,见这阵仗早已双腿发软喊都喊不出声了,好在陆时鸢并无袖手旁观的意思,硬接下了这一击:“小小,好是猖狂,还敢当我面伤人!”
无非是修为与灵力的对碰,一击过后,陆时鸢改守为攻一掌拍落肩头,将人击退数米。
只有商姒一双柳眉此刻拧得快要滴出水来:“时鸢?”她音色微凉,藏带并不明显的紧张之意。
毕竟,陆时鸢修为并未完全恢复。
“放心阿姒,这群修为不高。”闻得耳畔传来商姒关切的声音,陆时鸢松了松眉眼,出声宽慰道。
而方才迎战的那只左手,则悄无声息藏于身后。
但商姒总归还是不开心了。
她一不开心,周身的气息就很难收敛,不消片刻,就连周遭空气里的温度都有些发凉,不说那群蠢蠢欲动的,就连感知最为不敏感的一众凡人们都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察觉到面前二人并非善类,这些并未久留,而是改变主意护着救下的族中孩童飞快退去了。
夜色如潮,方才还阴气森森妖气弥漫的城郊外,不多久又重新燃起了团团篝火。
而因着这边的动静,后头陆续有离得近的修士凌空而来,探查缘由。
商队众人把陆时鸢二人当做救命恩人,她们虽已提前说了不喜被打扰,可仍旧有人陆续送来烤好的吃食与酒水,以作微薄的谢礼。
去了脸上的薄纱,商姒的如画的眉眼更显动人,火光下她那张倾世容颜幻灭莫名,只是不知为何,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俏冷的气息。
陆时鸢还未来得及想明白商姒不快的缘由呢,一双柔荑就自她面前伸了过来:“手,别藏了,拿出来我看看。”
陆时鸢一怔,还不知是自己哪里露了馅。
然而商姒捉过她的手腕,下一句话已经接踵而至,声音里带着几分明显嗔怒的怪气:“我看‘小小’这一下把你伤得可不算轻呢。”
第17章 生气
这是在埋怨自己实力不济强出头呢。
陆时鸢任由商姒数落着,薄唇轻抿一线默不作声,算是认下了自己这番逞强的不是。
商姒给她用的伤药都是品质上好的,清清凉凉的润感在手背上铺开来,细细的痒意很快覆盖了痛感,陆时鸢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支起半边脸,怔怔凝望女子火光下肃气的脸庞。
她手上的伤不算特别严重,只是硬接猫妖索人性命那招总有些反噬,此刻皙白的手背上青色的血管开始充血,有些骇人。
但当下那个情况她若不出手,张丰很可能就没了性命,是以再来一次她也还是会选择出手,这是大约就是刻进骨血中的天性。
只是……
“阿姒,你了?”上完了药,商姒脸色依然不见缓和,明明一身似火的妖红可面上却若似凝了一层冰霜,拒人千里。
陆时鸢小指微动,悄悄伸过去勾了勾对方的衣裙主动示弱。
商姒好似很吃这套,不一会儿,神情便有松动:“有我在,你又何必强出头?”
“我拿不准你会不会出手救张丰,毕竟这人的所作所为挺令人不齿的。”陆时鸢出声解释。
哪想商姒只是不屑冷哼,坦率认了下来:“我确实不会救他,因为我不是人间修士,妄图护住每一个凡人的性命。”对于她来说,万物生死皆有定数,她不属三界之内,也不在意一介凡人的生死。
可她说也罢了,偏偏还将陆时鸢一并数落,指责她妄图以一己之力护住每一个人,不惜令自己受伤。
说来说去,还是怨陆时鸢失了方寸。
陆时鸢知晓商姒不快的点在哪,于是细细斟酌后缓言开口:“其实今日出手也不止是想要护住张丰的性命,邺都三年,我一直在你的庇护下,虽说如今修为已经恢复大半,但总有种许久不曾动手的生疏感,弱了太久,总想要快一点变强,这样,也不至于每每和人对阵之时都要仰仗你在旁相护。”
说了一大堆,陆时鸢只想告诉商姒,自己也想有朝一日能够护在她的身前,哪怕只是一瞬。
然而商姒的注意力却都放在了她的最后一句话上。
“有我相护不好吗?”商姒反问,古怪的神情里还带点受伤之意。
她堂堂一邺都主君,陆时鸢竟还不满意了?
所以陆时鸢是在自己身边待得腻了,想要快些恢复完全展翅高飞?
有些念头一旦往歪了去想,就一发不可收拾,商姒眸光晦暗了下去,红唇轻抿。
两人对着跃动的火光低声交谈,陆时鸢尚未察觉到商姒变动的情绪,这时,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滚。”商姒吐出一个冷漠的字眼,甚至都没回头,地面细碎的石块就随她意动毫不留情朝后方来人射去。
好在来人身手矫健,灵活躲闪开了去。
“……!”陆时鸢这才发觉商姒此刻心情已然坏到了极点,竟是全然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阿姒?”她又唤了对方一声。
商姒默默别过脸去。
这时,二人身后那位兀自靠近差点被误伤到的冤大头终于出声了:“咳……两位姑娘,在下乃昆仑派外门弟子李修,夜半赶路之时发觉此方妖气浓郁,故来查探,不知二位可否与我一叙方才此处妖物作祟的情形?”
原来是昆仑弟子。
陆时鸢略有些讶异扫了他一眼,该不该说真巧,她们此番正是要去昆仑求药。
“石城乃昆仑辖属地界,今晚此番昆仑派会有人来探查也理所当然。”陆时鸢一面答话,一面小心观察商姒脸上的情绪变化,待到确定对方不会再出手伤人之后,她才转脸冲男子点了点头,“可,道友请坐。”
得了陆时鸢的首肯,李修这才松了口气继续朝火堆旁靠近过来,不过似是对商姒方才出手那下心有余悸,他坐下的时候选择了偏靠陆时鸢近一点的地方。
双方将猫妖作祟之事原委道来,听完后,李修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了别处:“不知二位姑娘师出何门?”
陆时鸢:“剑灵宗。”
“剑灵宗?”李修惊讶地重复了一遍。
陆时鸢歪了歪头,疑惑道:“怎么了,剑灵宗有何不妥吗?”
李修连连摆手摇头:“没有,我观二位年纪不大,只是近年我也并未听说剑灵宗什么时候出了如二位这样天姿灵秀的人物。”说到此处,他更是心有余悸多看了眼一直不曾说话商姒。
这番话既是恭维,也对二人的身份存疑。
显然,方才商姒迁怒的那一下让他印象深刻,这才对她们的修为有所估量。
陆时鸢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孩童,一听,便索性亮出了她们剑灵宗内门弟子的标识:“兄台,这下可信了?”
李修连连拱手:“抱歉抱歉,老疑心病了。”
“无妨,外出行走多长个心眼总是好的。”陆时鸢弯眸笑笑,只是这出以后已没有了最开始的亲近之意,她收起了手中的身份标识。
再看百无聊赖坐于一侧挑火堆的商姒,更是没把李修的存在当回事。
然而对察言观色之道并不精通的李修还在感慨:“不想二位姑娘竟真是剑灵宗出来的,看来这些年剑灵宗人才辈出,继当年的陆师妹之后竟然又出了二位这样的人物,看来届时百年论道会上,咱们年轻一辈的排名得重新挪一挪了。”
话音刚落,火堆中蹦出星点火花,一直未曾出声的商姒侧过脸来,接过话头:“哪个陆师妹?”
见商姒突然开口说话,李修还愣了愣,随即快速接道:“自然当年天资卓绝,为各大仙门长老所为之称赞的仙门之光,陆时鸢陆师妹。”
“想当初,这位师妹以十年时间突破,一跃成为年轻一辈巅峰,可惜八年前那场论道会我被师父留了下来看守山门,不曾前往,不然也要一睹这位师妹的风采。”
“哦?”听李修说到这里,商姒唇角已经浮起细碎的笑,方才的不快好似全是幻觉,她的视线在飘过陆时鸢身上的时候极短地停顿了一下,问,“竟有如此盛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