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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妻第十年(49)

作者:杨尘微 阅读记录


陈郁不知何时来到了纪惜桐的身边,纪惜桐望了眼他,在刘叔震惊的目光中将稿件交给了陈郁。

刘叔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说出什么,而是看向了纪父。

纪秉怀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安心。

短暂的时间里,陈郁和纪惜桐肩挨着肩,尽可能仔细地阅读了两遍。

见陈郁神色如常,纪惜桐稍稍放下心来。

她将稿件交还给刘叔,刘叔叠好,小心翼翼地塞进了衣服内里的口袋。

病房里安静了下来,众人的视线最终都落在了纪秉怀身上。

这样和蔼且看起来分外忠厚的中年人确确实实做到了许多新闻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纪叔叔辛苦了。”陈郁由衷道。

刘叔没在病房待多久,他打算回单位好好去整理这份新闻稿。

病房里只剩下了四个人。

纪惜桐用征询的眼神看着陈郁。

陈郁轻轻摇头。

看来这份新闻稿确实不涉及税案的事,纪父仍处于不知情的状态。

两人悬着的心终于松懈了些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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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你怀疑这个,还不如怀疑她们在谈恋爱呢。”◎

抱着谨慎的态度,纪惜桐问道:“这段时间要避避风头吗?你会不会被那些人注意到?”

纪父正嚼着纪母给的苹果,听到纪惜桐的话蓦地顿了下来。

“注意不到的。”纪父缓缓道,“不是我跑出来的,而是他们把我丢出来的——”

“报道出来,相关部门介入,这个事情也算是有结果了。”

“那这个事情会牵扯到友仁吗?”陈郁主动道。

“牵扯不到。”纪父答,“据我所知,友仁从来没有承认过这些代工厂,如果正儿八经查起来,其实和他们的关联并不大——”

“在舆论关注的情况下,当地应该会彻查相关利益链,但是能整治到什么程度我就不知道了。”

说着,纪父苦笑了下。

“那您又是怎么脱身的呢?”陈郁又道。

纪秉怀的背影佝偻了些,和善的笑意也有些许僵硬。

纪母的视线同他汇聚。

四目相对,纪母很快便读懂了他的意思。

“我也不能知道?”郑兰扬声道。

纪秉怀不语,混乱的场景不断在脑海里放映。

他是装病被丢出来的。

说是装病也不准确,因为到后来他是真的病了。

这些工厂给残障人安排的食宿环境十分恶劣,第一次走进去时,纪秉怀险些被熏到吐出来。

当臭味实在是不能遮掩时,所谓的健全的职工就会拿着长水管冲洗一下。

纪秉怀走运碰上一次。

捏水管那人不知怎么想的,冲刷完室内又强迫他们脱了破旧的棉衣一字排开,取乐似的用凉水冲他们。冲完还不忘和同事夸赞自己是在正午温度最高的时候做件事的。

料峭春寒,流水如冰。

拖着冻僵的身体回去的时候,纪秉怀就发起了高烧,一行的几人也相继生病。负责看管他们的人挨个灌了药。

纪秉怀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着这些症状装起了重病。

他又吐又泻,负责人担心他得的是痢疾,会传染给其他人,将他单独关了一阵。

见他们还是不肯放人,纪秉怀干脆装作腿软掉进了污浊的旱厕。

这下彻底是没人敢靠近他了,又挨了一遍冷水的冲洗,纪秉怀是真的病了,也没有人再看管他了。

起初,纪秉怀还有些力气,他用微型摄像头拍摄取证,完成得差不多时,纪秉怀也病得更重了。

负责人和其他人商量了下,怕他死在这里,准备把他丢回最初捡到他的地方。

衣服内里夹层用防水真空袋包着几颗应急的药片,纪秉怀吞下它们,又在原地待了一段时间才离开。

这一带一向是有人监视的,他想暴露来接应他的刘彦临,硬撑着走了很长一段路才倒下。

刘彦临接到他的时候也差点被熏吐。

这样的纪秉怀真的和疯疯癫癫的流浪汉没有什么区别了。

接下来就是去医院,治疗得七七八八,他才敢告知家人。

“老纪。”郑兰推了推他,“你不肯说的东西性质都一样,我说过很多次了——”

“是装病,他们以为我得了传染病。”纪秉怀打断了她,用轻飘飘的句子带过了一切。

郑兰的声音稍稍软和,语调里带上了几分责备的意味:“装病装着把自己装进医院了?”

“生病什么都是小事,我做的事情有意义就足够了。”纪父道。

*

从医院里出来时,太阳已经偏西了。

温度跌得很快,在室外说话又能呵出白气了。

陈郁高挑的身影披上了黄昏的色调,她牵着纪惜桐,隐没在往来的人潮。

纪惜桐想要把大衣还给她,陈郁拗不过只得穿上,从她身后抱住她。

“别闹,周围好多人。”纪惜桐脸颊有些发烫。

“是你非要我穿上的。”陈郁轻声道,“就这一段路,到车上就好了。”

“你也知道就这一段路?”纪惜桐被大衣裹住的肘腕悄悄顶了几下陈郁,因为羞赧,话里夹枪带棒。

“他人的目光即是枷锁。”陈郁低低道,“你告诉我的。”

他挺无所谓路人的目光的,因为她知道这样的举动虽然亲昵,但落在多数人眼中这只是两个关系亲近的年轻人之间的嬉闹。

纪惜桐觉得这话很是耳熟,思来想去却又记不起来是哪里看到过的了。

到了停车位,陈郁拉开车门,终于松开了大衣。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纪惜桐回首,好奇地看着她道。

转身时她的额角险些被撞到,陈郁眼疾手快,用手背堪堪替她挡下。

纪惜桐被她推着肩膀坐进车里,目光追随到她进入驾驶位。

“什么时候嘛?”纪惜桐牵着她的衣角晃了晃。

“你劝我直视自己的性取向的时候。”陈郁回眸。

纪惜桐想起来了。

那还是在读大学的时候,明眼人都看出来她们之间的关系很不一般。

室友经常将她们走在一起的场景形容成“冒着粉红色泡泡的约会”。

一寝室人给她出谋划策,分析她和陈郁的进展,得出的概率最大的结论就是关于陈郁不敢正视自己性取向的。

纪惜桐当真了,特意在交谈时穿插许多话题来引导她,殊不知陈郁其实是因为太过珍惜她们之间的缘分而不敢行动的。

在一起后两人回忆起这段往事总是忍不住发笑——太青涩了,也太纯真了,不过很美好。

“原来是那个时候啊。”纪惜桐浅笑,“我记起来了。”

陈郁微偏首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车辆驶过抬起的升降杆,离开了医院。

纪母立在窗前,望着她们远去。

过了许久,她转过身,似是在自言自语。

“这两个孩子,说不上来怎么回事,就是觉得怪怪的。”她道,“小陈成熟稳重,知礼节懂分寸,哪哪都挺好。可我就是觉得有点怪。”

“而且小陈对我们小桐也好。”纪父插嘴道,“我觉得小桐处的这朋友很好,哪里怪了?”

纪父的话提醒了她,纪母拍手,忽然想通了。

“就是对小桐太好了。”纪母慨叹道,“她真的对我们女儿太好了,好到很多时候让我觉得很怪。”

“这有什么,知己之间惺惺相惜,这种感觉你是不懂的。”纪父摆摆手,意味深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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