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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为难道,“可此事方才已有……”
叶浮光看见了。
她左右张望,精准拿起一叠能闻出羊肉味的佳肴,“有吗?”
这行为被内室的郁青看得清清楚楚。
发觉那个小门小户来的侧妃居然敢抢王爷的膳食,她脸色瞬间黑沉如锅底,“叶侧妃,你若是饿了,膳房自有你的份例,王爷的膳食都是经由御医把关的,寻常人吃了,怕是虚不受补。”
“没事,我不虚。”她摆了摆手,然后又道,“有燕窝吗?”
那个应该比较适合沈惊澜。
郁青没脸拉得老长,没答。
叶浮光当作没有,想到沈惊澜脉象里的热,咂摸着嘴道,“绿豆汤也行?消食,哦对了,天冷,记得熬浓些,要热的。”
郁青刚想应答,余光瞥见在内室收拾铜盆的侍女端出来的水。
水光摇晃,散发着很浅的铁锈味,还有一张沾满血点的布帛帕。
片片干涸的血色绽开,像是朵朵红梅,一看便知是何痕迹。
“!”
郁青目眦尽裂,瞪着那个肆意妄为了一宿,堂而皇之睡到日上三竿,如今还将王爷的膳食也抢去的无耻女人,满心的愤怒汇聚成一句话:
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如此对待王爷?!
作者有话说:
是的,她敢(dog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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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天
铜盆里的水色,布帛上的深红,还有叶浮光不整的衣衫,眼下明显是熬夜未歇的倦怠,以及宫中婢女送来的那些托盘物件被翻过的凌乱痕迹——
一切都指向一点。
昨夜是令人无法想象的,王爷的受苦之夜。
郁青是中君,平素里是将王爷的贴身清理等都交给那两位地坤婢女,故而方才没有见到王爷身上留了什么痕迹。
但那还需要亲眼去看吗?
郁青被设想的景象气到面色铁青,若非这场婚事是皇上下的旨,叶浮光名义上已是岐王府中地位最高的女主人,她早就让人将这叶氏拖下去治罪了。
区区一个冲喜的低门乾元,也敢将王爷当作那些柔弱地坤来欺辱,待王爷醒来,王爷必定会将这狂徒狠狠处置!
眼看她表情越来越难看,好像用脸在给她当场熬绿豆汤,叶浮光:“?”
她有点不确定地问,“府中也没有绿豆?”
郁青的脸已经黑如锅底了。
她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不愿解读叶浮光的表情意味,只从牙缝里狠狠挤出一句,“自是有的,叶侧妃想要的,无论山珍海味,只要月俸以内,府中皆能呈上。”
叶浮光想到刚才燕窝都没有的样子,不是很期待地问,“哦,那我月俸多少?”
“侧妃乃从二品,月俸百两。”
“……”
叶大学生沉默了两秒,堪堪收回自己去舀鸽子汤的动作,“方才风大,你说我月俸多少?”
“百两。”郁青面无表情地重复。
很迟钝地,叶浮光想起来当初这本文底下也有寥寥同自己一样,图里面香艳的肉、还无聊扒拉作者设定的那些读者,其中一篇长评就分析了大宗朝的物价水平。
简而言之——
大宗的百两银子。
约等于现代人民币六万到十三万,取个中间值,她王府侧妃的这份职业,月薪九万五,四舍五入,月薪十万。
老天鹅啊,她何德何能?
还没毕业就已经年薪百万了?!
叶浮光心想,我真该死啊,昨晚竟然还敢跟沈惊澜提加钱,沈老板从此就是她没有血缘的妈咪了,她为义母侍疾、床前尽点孝怎么了?
这都是她应该的!
……
受到金钱震撼的叶浮光坚定了自己得为这烫手工资做点什么,点了绿豆汤之后,又道:“从前我未入府,王爷身边没有贴心人便罢,而今我既嫁予王爷,自应贴身照顾,王爷午膳就由我来侍奉。”
让她来吧。
再让郁管家和这些人照顾沈惊澜,她这金饭碗怕是不保!
沈惊澜体内的热毒若再被如此养,就是火上浇油,性命危矣。
她又去看在这日光里显得格外耀眼的红墙,墙上还有那些浮光里明暗变化的色绘,即便再精美,想到原材料,她再度出声:“这屋似是透风,外头太凉,天寒地冻的,我忧心王爷健康,不若今日看看其他园子,若有——”
“不可。”
郁青无礼地打断了她的话。
出声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对她匆匆行礼,只仍旧梗着脖子,硬邦邦地拒绝,“此处是王爷正殿,无论是规矩、还是为王爷身子,此时皆不便移动,叶妃若不愿与王爷同居于此,倒请自便。”
叶浮光:“……”
啧。
她现在就很想把朱砂毒性的科普拍到这油盐不进、好像还对她有奇怪偏见的管家脸上。
郁青好像看出了她的不满,抿了抿唇,朝殿外看去,“薛院使已至,王爷迁居之事,若有薛院使之言,府中也可配合叶妃行事。”
她说完就带着人走了,只留下两个中君对她行礼,自我介绍是郁管事派给她使唤的人,请叶妃吩咐。
名字还挺喜庆,一个叫吉祥,一个叫如意。
叶浮光对她们笑了笑,望着殿外走来的、正好符合影视剧古代老中医造型的薛院使,开始琢磨:
他能同意自己提出的要求吗?
-
一刻钟后。
永安皇宫。
金色琉璃瓦在冬日薄光中熠熠生辉,彰显皇宫威仪。天子在处理政务的明德殿内,此刻正翻着折子,起手一本就是冗长的问安,他干脆将这折子丢到一旁,拿起桌上一座微雕的园林木模型,抬眼看向下方的人:
“听你这意思,叶家那个小乾元,倒是有些不知轻重了。”
他声音凉薄,情绪未加几分,让下首那一袭黑甲的禁军指挥使猜不透所想,只能将脑袋压得更低,不敢接茬。
他来汇报岐王府昨夜之事。
毕竟是皇帝亲赐的婚礼,岐王如今又昏迷不醒,这洞房花烛夜本就少了些乐趣,若是那些君子教育的世家乾元,定是不敢如此僭越的。
可清早王府下人从房中端出去的水盆手帕却做不得假。
看过那痕迹的,都能猜出昨夜岐王府正殿的激烈一夜。
明德殿里的涎香合着帝王颇有些无所忌惮的信香味,铺天盖地地压满每个角落,烟雾沉沉,叫那些闻不着的中君也隐约察觉天子威凛。
绣着繁复纹路的玄色龙袍袖口略动了动。
那声音再度响起,漫不经心地,“你下去吧。”
“是。”
“太医院薛从德回宫后,传他觐见。”这句话是吩咐他身边伺候的宫人。
……
薛从德,太医院院使。
也是负责给岐王问诊的太医,自打他负责岐王请脉问诊,原本在宫中仅是才人的女儿,如今已跃阶升了个位分,封至淑容。
他还记得岐王刚从燕城护送回来,整个太医院只有他看出了岐王身中奇毒,仅凭这点,皇帝就命他全权负责岐王之诊治。
彼时他诚惶诚恐,跪叩皇恩,说自己只靠年少时看过的一些残书,并不通晓西域之毒,恐无法为圣上分忧。
那时皇帝驱散众人,只留他一个。
“倒也不指望你做那些多余事,看顾好岐王,我大宗不可失去这尊战神,你可明白朕的意思?”
薛从德一开始确实没懂。
直到熬药的宫人一时打翻了炉子,重煎时又拿错了药方,给王爷喂下之后,薛从德一把脉,方知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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