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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地铁一直到S城的最西边,换大巴倒公交,再包了一辆当地的面包车,一路往山上开。
她又一次见到了那扇紧闭的钢制门。
从中午等到下午,面包车司机都睡了两个来回,陈幻还是没有出现。
舒泉等得双腿发酸也没等着人。
司机实在受不了,对她说:“小姑娘,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个接待室,你去问问呗,总比傻等在这儿强啊。”
资深社恐人士舒泉深吸两口气,提起精神往接待室里去。
十分钟后,回来了。
司机问她:“怎么样?”
“说她获得减刑,一年前就离开监狱了……”
司机一拍脑门,无奈道:“妹妹,人家出来一年了也没跟你联系,你还这么惦记着呐?”
舒泉没应他的话,失落地上了车。
“回去吧。”
回程的路上,舒泉昏昏沉沉睡睡醒醒。
她梦见了十二岁的自己。
在那间黑暗逼仄的卧室里,男人的手又一次从她纤细稚嫩的腿上抚过。
她不敢吭声更不敢动,浑身战栗着,写作业的速度越来越快。
努力想让自己忽略此刻正在发生的恐怖。
那男人将她抱到了大腿上坐着。
夸她“真听话”,随后手压在了衣摆下方,就要往里探。
舒泉吓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开始挣扎。
男人一双粗壮的胳膊将她紧紧禁锢着。
所有的挣扎在这份悬殊的力量面前,都化为乌有。
就在那粗糙的、沾满了粘腻汗水的手掌就要触碰她身体的一瞬间,一阵急迫的脚步声从身后逼近,“咣当”一声巨响,男人惨叫声在她耳边炸开。
那时的舒泉太害怕,以至于什么时候被陈幻扯到了身后都不知道。
男人的手从脑袋移到眼前。
满掌的鲜血,让他平日里温文尔雅的脸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扭曲。
刚才还在陈幻手里的台灯,此刻碎在他脚边。
挡在他和瑟瑟发抖的舒泉中间的十六岁女孩,手里拿着的是他们家厨房的水果刀。
“人渣。”
陈幻气得浑身颤抖,握着刀的指骨几乎要刺破肌肤,说出来的话带着超越年龄的冷酷。
“你敢再碰她,我一定剁了你。”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陈幻问舒泉,这是不是第一次。
舒泉摇头。
那是很多次了?
舒泉紧咬着唇,垂下头,就像是自己犯了错。
看舒泉大眼睛里全是眼泪,小小身子缩成一团,陈幻没忍心继续问下去。
陈幻拿家里的座机给姚聆打电话。
舒泉不知道陈幻跟妈妈说了什么,她只记得自己一直在哭。
陈幻打完了电话,走到面前,轻声说:
“芽芽,这不是你的错,你没做错任何事。但我没办法每时每刻都在你身边。遇到事你要说,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一阵颠簸,舒泉醒了。
就要到公交车站了,舒泉活动活动酸痛的脖子,心思沉沉。
陈幻出狱有一年了,却没联系过她。
舒泉想,可能她不知道上哪儿联系我吧。
陈幻出事之后,她们搬过一次家。
舒敏以更换亲情号联系更便宜为由,将舒泉和姚聆的号码都换掉了,并严令制止舒泉再提及陈幻。
舒泉曾经非常急迫地问姐姐舒敏:
“你真的觉得陈幻姐姐会做那种事吗?她不是那种人啊……我们一起长大,陈幻姐姐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最了解的!她每个月都会给妈妈转账,一有点钱就想着给咱们家买这买那,怎么可能因为钱罪犯?姐姐,你和她都在博旭,能不能让你们公司再好好查一查……”
舒敏对这件事的反应却很冷酷。
“有几个罪犯在犯罪之前能让别人看出来的?你也不小了,别再那么幼稚。难道警察还能冤枉好人?妈对她倾注了那么多心血,多盼着她能成才,结果呢?是她自己自甘堕落!妈这几天都在哭,难过得要命,你要是还有点孝心,以后就不许再提这个人,听到没有?”
姚聆好不容易暂时从小女儿被曾经的男朋友猥亵一事的阴影中走出来。
陈幻入狱又如晴天霹雳,让她原本就脆弱的精神再受重创。
也是从陈幻坐牢开始,姚聆记忆开始急速下降,有时候甚至忘记回家的路。
带她去医院看病,医生说这是阿尔茨海默症,就是老年痴呆,家属要做好陪护工作,别让她走丢了。
舒泉回到S城时,天已经擦黑。
记忆的潮水慢慢从她身上退去,徒留疲惫。
她看到了一会儿微信,除了易织年想要跟她分享好吃的芋泥卷之外,全都和工作相关。
商初对她说:“你办完事来公司一趟,PPT今天就做出来,让姓林的挑不出毛病。”
傍晚六点十五分,舒泉回到了启丰国际。
把行李箱往工位下面一塞,打开电脑,强迫自己心无旁骛地将已经做完的PPT修改好,发了出去。
浑身的骨头都在泛着酸劲。
舒泉喝了杯咖啡,缓着步子往楼上去。
擎天大厦三十六层有个玻璃围起来的露台。
平时这儿风大,除了舒泉很少人会过来。
舒泉喜欢大风,风能让她清醒。
偶然的机会发现这个地方后,难过或迷茫的时候,都会独自过来吹吹风。
没想到今天居然有人捷足先登了。
舒泉停下脚步,透过超白玻璃门,看见月光下一抹婀娜的剪影。
今晚只有微风。
林恃用一根烟的时间捋了一下这件事的始末。
她才刚来不到半个月,检举她违反保密协议的举报邮件就发到了总部。
总部与她肝胆相照的同事已经在私下给她看了邮件。
看得出来,举报她的人对S城这边的供应商的情况非常了解。
估计是这儿的老员工了。
林恃望着CBD的灯火,冷笑。
还是对她空降心怀恨意的老员工。
点燃第二根烟的时候,收到了新的微信。
一大段的文字。
【恃总,牧场那边回话了,说三天前商初去了一趟,除了带走检测报告的副本,还对接了下个季度新产品的交付时间和定价。对接不是在明面上做的,牧场调查了一下午才有眉目。这个项目一直都是商初在跟,牧场那边估计有与她利益往来密切的内鬼。所以假借你名义泄露机密以及举报你的人应该就是商初。】
林恃垂下眼睑。
商初么,倒是不意外。
但是,这么明显的指向,又有点奇怪。
林恃也回复文字:【谢谢杨姐,这次多亏你帮忙了,这份恩情我会记在心上。】
【恃总客气了,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林恃将手机放回口袋时,一侧身,发现的玻璃门外有人。
舒泉见林恃手中夹着根烟,有些意外。
本以为像她这样的人中龙凤,应该是纤尘不染,没想到私下也会吸烟。
或许是手中多了根烟,也或许是因为若有似无的风将她长发吹得有些凌乱,此刻看向她的林恃有些让人害怕的危险感,让她心咚咚直跳。
“抱歉。”舒泉就要走,“我不知道这儿有人。”
“没事儿,公共区域。你过来吧舒泉。”
舒泉完全没想到,这位新来的总监居然记得自己的名字。
要知道她来启丰一年了,同组的有些人都只知道她姓舒。
舒泉在原地犹豫的时候,林恃走过来帮她把门打开。
门被开启的一瞬间,起风了。
一阵风将舒泉额前刘海吹起。
将她清秀的脸庞毫无掩饰地呈现在林恃面前。
舒泉被这奇怪的风弄得神色一怔,发现林恃正在打量自己,立即把刘海压下来,弯着腰又说了句“抱歉”,转身跑了。
林恃看着她的背影在转弯处一闪而过。
发红的耳朵和白皙的脸庞形成强烈的对比,活像只受到惊吓慌张逃命的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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