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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我特地向我妈学的。 ”
还以为裴醒会说几句揶揄的话,没想到她真情实意地夸奖道:
“这么能干?鸡粥好香,感觉闻一下我的病就已经好了。”
“裴老师,原来你的嘴不仅会训人,还会说好听话。”
裴醒喝着粥,易织年目光很自然地落到房间其他的地方。
她发现一种奇异的违和感。
按照一般房子的布局,沙发对面的墙壁上应该挂着电视,可她对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面大白墙,甚至都没有悬挂装饰画。
客厅很宽敞,总面积起码有五十平米以上。
但是除了沙发和餐桌,没有任何家具。
这儿就像是刚刚完成硬装,还没有开始软装,依旧是个没人生活的空间。
这么说来,裴醒那每隔两三天会发一条的朋友圈里,没有任何关于这个家的照片。
她拍摄的背景不是书店就是酒吧。
感觉那两个地方才是她家,这里只是一个临时的落脚点。
裴醒喝完鸡粥,整个人热得冒汗,原本发苦的嘴里多少有点滋味了。
易织年说:“躺到床上去睡一会儿吧,醒来说不定就退烧了。”
裴醒躺到床上,迷迷糊糊间对易织年说:“你先回去吧……我可能要睡一会儿,你自己待着……怪无聊的……”
易织年说了什么,裴醒都没听到,被温暖包裹着,直线坠入梦乡。
.
舒泉在走进殡仪馆的停尸房之前,深吸了一口气。
女尸的所有信息都和陈幻吻合,这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
舒泉的确很渴望和陈幻重逢,但不是在这样的地方。
不要是她,千万不要。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将塑料帘子挡开一条缝,舒泉跟着走进去。
为了保存尸体,停尸房内的温度比外面要冷许多。
舒泉浑身的鸡皮疙瘩不停战栗,刚站到尸体前,还没做好准备,工作人员就随手掀开了白布。
舒泉一眼看见了尸体。
那张死气沉沉、犹如无机物一般的脸,赫然映入她的眼底。
像被人当胸打了一拳,舒泉呼吸被卡在胸腔里,后背都麻了。
“是吗?”戴着口罩的工作人员分过来一眼,等着她回答。
舒泉冷得浑身发抖,额头上还是渗出了一层汗。
“……不是。”
工作人员没再说话,将白布重新盖了回去,继续忙手头的事去了。
从殡仪馆出来,烈日当空,身上的冷气蓦地被骄阳蒸发殆尽,舒泉像从地府回到阳间。
她买了瓶水,坐在塑料椅上喝着。
大半天,才将骨子里的寒颤彻底驱逐。
手机响个不停,《奇幻公路》团队做好了联动的新款草莓兔手办的demo,给了舒泉,让她交给林恃看看。
《奇幻公路》团队在催她,意思是最好今天就能让她和林恃确定demo,他们周一就能火速落地。
就算舒泉再反胃,工作也不能耽误。
舒泉打电话给林恃,转达了《奇幻公路》团队的想法。
林恃正好在新房的后院这边,和别墅管家小彭商量后院的布置。
林恃说:“你这会儿回家吗?我就在别墅区七号。”
舒泉的确要回去,听到林恃那边敲敲打打的声音,应该在忙装修的事,不好走开。
社会人的周末,需要解决无数的琐事,有时候比工作日安排得都满。
舒泉说:“好的,我这就过来,大概四十分钟左右到。”
“舒泉。”
舒泉就要挂电话,林恃叫住了她。
“怎么了,恃总?”
“你心情不好吗?声音听上去丧丧的。”
舒泉情绪的确很糟糕,但在打电话之前已经调整了情绪,自认听上去没什么异样了。
没想到林恃居然听得出来。
舒泉说:“没什么,就是有点累。”
“坚持一下,等这个项目完成了你就可以好好休息几天,放松放松。”
“好。”
林恃听她说这个“好”字,软软的乖乖的。
握着手机的指尖莫名动了一下。
林恃说:“一会儿见。”
舒泉也说:“一会儿见。”
挂了电话,林恃心想,居然学我说话,像只听话的小宠物,有点可爱。
小彭的团队已经隔出了水池和露营区,正在搬运大棵的绿植。
林恃手里拿着平板,对照着效果图,将数十盆花卉按照颜色仔细摆放到规划好的位置。
舒泉出了地铁,往林恃新房这儿走的时候,又想到陈幻。
女尸不是陈幻,自然是好事。
起码说明陈幻还可能活着。
可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陈幻呢?
她们的人生,是不是早就成了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悲酸的情绪在舒泉心口翻腾。
走到林恃家门口,她努力调整着心情,不想让人看到她脆弱的模样。
深深呼吸了几道,确定情绪不挂脸,摁了门铃。
林恃在后院,手里还抓着两盆花,听到门铃响,知道是舒泉来了。
她对客厅里正在装轨道灯的陈幻说:“麻烦你帮我开下门。”
陈幻确定了一下灯的位置,摸出手机,一边看白境虞给她的微信,一边往大门口去。
白:【我妹说,有个叫舒泉的人打听你。这人你认识吗?】
看到“舒泉”这个名字,陈幻眼里的光蓦地发亮。
门开了,舒泉以为来开门的是林恃,已经准备好扬起笑容。
当她看清眼前的人时,所有的神情和动作在一瞬间凝滞。
站在门内的陈幻目光从微信上抬起,也怔了数秒。
“……芽芽?”
舒泉眼睛都忘了眨。
“啪嗒”一声,手包应声落地。
第63章
林恃在院子里忙活了大半天,到水龙头前将手上粘着的土冲掉。
忽然想到,舒泉不是说把demo送来吗?陈幻给她开门去了,大半天了,人呢?
林恃擦着手往客厅的方向走。
拐了个弯,看到一个让她不能理解的场面。
舒泉站在门口,捂着下半脸,眼泪失控地往下掉。
而陈幻在她面前不知道说了什么,让她哭得更伤心了。
陈幻歪了歪脑袋,抬起手来,居然要去抱她。
林恃眼皮猛地一跳。
陈幻也没想到只是叫了一下舒泉的小名,就将她弄哭了。
怎么劝都劝不住。
没人知道,舒泉是在何等绝望又压抑的心情下等待着、寻找着陈幻。
努力控制着失落到谷底的情绪,忽然见到日思夜想的人,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推上云霄。
长时间以来的不安和心酸霎时爆发。
她知道应该高兴才是,陈幻还活着,好端端地活着,这就是最好的情况。
可情绪依旧失控着,眼泪无法自控,落了又落。
不该哭的。
她应该问陈幻过得怎么样,为什么会在这里,现在生活还好吗?
如果陈幻过得辛苦,就告诉她,我为你留了钱,我长大了,我可以帮你找房子也可以照顾你。
压在心里许久的疑惑也想得到答案。
在狱中为什么拒绝探视?
为什么出来之后也一直联系不上呢?
当年的案子真像舒敏说的那样吗?
舒泉想要找到陈幻,不止是想照顾她,最是想当着她的面跟她说:
我相信你,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一直寻找的人忽然出现在眼前,千言万语,舒泉竟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舒泉觉得自己很丢人。
陈幻懂她,陈幻不觉得她丢人。
芽芽就是这样的。重感情的人都爱哭。
以前舒泉也没少跟在她后面哭。
能够牵制陈幻脚步的唯一“武器”,就是她的眼泪。
为了缓解她的情绪,陈幻会摸摸她脑袋,抚她的后背,让她在自己怀里狠狠泄完一顿就好了。
陈幻还像以前一样,想要抱抱她,顺顺她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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