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19)
这边的两人聊着天,另一边的白子瑜正在枫园换药。
云月如看着崩开的伤口,面无表情地说:“不是让你躺着别动吗?怎么又来了枫园?”
白子瑜赤着上身,起伏的胸口露出女性的曲线,月末尸蛊暴走,女相会暂时显现,寻常日子白子瑜只能拖病缩在后院闭门谢客。
“公主进了后院,正好撞了一面。”
姜世岚出手定有后招,她也料到宫里这两日会有人来,但没想到夏颜汐没来枫园直接去的后院。
申末,夏颜汐离开,白子瑜没有露面,倒是在夜里有宫里的消息递出来。
“那内侍被溺死在后苑的荷花池,今日傍晚漂起来才被人看见。昨夜一个屋子的说没看见他回来,夏天闷热,才一天一夜尸体就涨得不成样子。”魏玠从外面回来,传来刚得的消息。
“长安说明镜司来查案,叶冬亲自带人抬走的尸体,那尸体四肢都被绞成了麻花,脖子还有被手掐的印子,当时场面骇人,不少宫人都吓得不轻。”
云月如还没走,在屋里闲得无聊,正拿一根银针照着医书在自己身上巡睃穴位,她没抬头,说:“这像是你做的事。”
云月如没说是谁,屋子里的人却都明白。
把人折磨成那样,失足落水说不过去,姜世岚不会这样兴师动众地杀人灭口。
白子瑜笑了笑,她躺在寝室里,说:“师叔懂我。”
“哼,老话说过慧易夭,你就使劲折腾,如今也不过还能活四五年,早死早投胎也是个近道。”云月如平平淡淡的语气说出最噎人的话。
夏颜汐回宫后先去了风仪宫。
夏昭天陪着姜世岚正在用晚膳,看见夏颜汐行礼进来,眼眸微抬,姜世岚让女官添了碗筷。
“肖氏怎么样?听说昨晚离开公主府脸色就不太好,有了身孕自己也不仔细,铺下新房就累出毛病,平白让这婚事添了晦气。”姜世岚眼皮很薄,丹凤眼又狭长,严肃时便显出几分薄凉。
夏颜汐筷子还没接到手里,回答:“肖氏昨夜险些滑胎,听到肖氏脸色不好,母后没想请太医过去瞧瞧吗?”
姜世岚即便派了太医去白子瑜也不敢用。
“既然孩子保住了,都没事就好。”姜世岚神色淡淡,说不上来高兴,“你爱吃蟹酿橙,我让人给你留了一份。”
女官端上一份蟹酿橙摆在夏颜汐跟前,夏颜汐尝了一口,说了句“好吃”。
银匙又放进蟹肉里搅动,说:“听说荷花池死了人,是昨日从凤仪宫去公主府的春喜,母后知道吗?”花楹也去凑热闹,回来把看见的告诉了她。
“都是晦气的东西,有什么好问的。”姜世岚情绪不高,似乎凤仪宫里多一个人或少一个人都无足轻重。
夏颜汐接下来一直安静用膳没再开口,姜世岚晚上吃的不多,面有倦色,而夏昭天一如既往的寡言,只是无意中扫过手边的蟹酿橙时眼里隐隐有些阴鸷,无人发现夏昭天从头至尾都没碰过蟹酿橙一口。
回到汐箩宫,夏颜汐问花楹:“你知道春喜平日里有没有什么干爹或者常和谁来往吗?”
花楹摸不清夏颜汐的意思,说:“春喜只是凤仪宫里的寻常内侍,奴婢倒是没怎么和他有来往,不过听说这人刚进宫时到处巴结掌事太监,咱们宫里曹总管也被他叫过干爹,但曹总管没怎么把他当回事。”
夏颜汐让花楹叫曹总管过来。
曹总管被叶冬叫去问话,回来听说夏颜汐在打听春喜的事,倒没有隐瞒什么,把一样的话又说了一遍。
春喜这人平日里惯会阿谀奉承,对上面的人竭力巴结,对下面的人就非常刻薄,他也说过春喜不要在宫里树敌,可春喜总阳奉阴违,久而久之,他也与春喜疏远了。
夏颜汐问:“所以春喜是被下面的人报复?”
曹总管不敢乱说,只说叶冬把春喜下面的几个内侍都押进了明镜司内狱,可能也是这样怀疑的。
明镜司有宫墙内外两道刑狱,内狱便是宫墙内专门针对内侍与宫女的刑狱,设立在皇帝勤政殿附近。
花楹跟着夏颜汐到了内狱门口,正好见叶冬从里面出来。
看见夏颜汐出现在内狱门口,叶冬十分诧异。
“公主屈尊降贵,不知来这里有何贵干?”内狱门口掌着宫灯,叶冬身着玄色明镜司公服,脸上能看见两滴飞溅的血迹还未擦干。
夏颜汐问:“春喜真是被人报复吗?”
叶冬皱眉,说:“明镜司办案,公主应该避让,臣手里的供词只能交给陛下。”
夏颜汐并不在乎,接着又说:“昨夜相府一品诰命夫人从公主府碰到夹竹桃,回去险些一尸两命。公主府昨日铺房,是春喜主事儿,犯了这样的大错,春喜和他手下的人总要查个清楚,看到底是谁在公主府放这样阴损的东西,他们受谁指使又为何要谋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