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飞驰,她好想林氤,也出乎意料地格外想念埋埋,她想,卧室的门可以不必关上,以后任由小猫进出。
等绿灯的间隙,靳摇枝给林氤发了信息,不论对方此时能不能看到。
「我回来了。」
消息如沉大海,没有回应,但这完全在靳摇枝的意料之中,所以她并不沮丧。
她以前常听人说,热恋的爱人连一秒都不愿分开,只目光错开的数秒间,思念就能在胸口发酵。
没想到的是,在一起七年,她竟还能陷入热恋。
到家的一刻,远处一个白影飞蹿靠近。
埋埋叫得格外嗲,哼哼唧唧地绕着靳摇枝的腿转了数圈。
靳摇枝俯身抓了一把它的尾巴,在打理了猫砂盆后,便轻脚走上卧室。
那个占据她心头良多的人,如今还陷在柔软的被褥中,依旧没有任何意识。
床头柜上还搁着她走前留下的字条,上是她的字,下是林氤醒后添上去的留言。
像是高中时代在老师眼皮底下传递的纸条,只可惜她和林氤相识太晚,没有一起经历过那暗流涌动的幼稚暧昧。
「离开两天,不用担心。」
「我也离开几天,不用担心。」
靳摇枝低低笑了,弯腰握笔,在后面又添上一句。
「早点回来。」
写完,她便走去洗漱,然后躺到林氤身边,在对方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将一个吻印了过去。
印在林氤耳边。
靳摇枝对着林氤的耳朵说:“快点醒吧,你再不醒,我也要困了。”
可没想到,一开始是两天,然后是十天半个月,再后来,一月之期轻易过去。
林氤离开的天数,显然和她写在纸上的不同。
太久了,久到今年的大雪已经降临,靳摇枝也没能等到爱人的拥抱。
靳摇枝想,林氤多半还留在M城,或许已经追寻到德林顿的踪迹。
而正因为身在异乡,灵魂和身体远到产生不了共鸣,所以久久不能回来。
她不慌张,即使窗外已是茫茫白雪,也还保持着期许,只要林氤留在此处的身体没有衰颓,那就还有转机。
只是,盘踞心头的孤独愈演愈烈,它蛮横肆意地开疆辟土,企图吞食靳摇枝为数不多的耐心。
靳摇枝只能告诉自己,远在从前的林氤也一样孤独。
孤独的两颗心会互相吸引,最终严丝合缝地靠近。
那天,靳摇枝又像平时一样,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画新的稿子。桌上的手机忽然响铃,惊得她画错一笔。
在从M城回来后,她的手机一直是响铃模式,不为别的,只为林氤。
只是这次来电人依旧不是林氤,倒是个稀客——
宁橙。
在刚知道靳摇枝和林氤在一起时,宁橙其实还蛮喜欢联系靳摇枝的。那时她话里话外都是对林氤的贬损,想把以前在林氤那吃过的亏都还回去。
后来么,林氤警告她少骚扰自己女友,宁橙的电话也便打得少了。
如今靳摇枝一回想,总觉得林氤的警告夹带了私货,表面上是为她,其实多半是怕宁橙说漏嘴。
接了电话,靳摇枝难得先开了口:“好久不见,找林氤?”
宁橙的声音还是没变,她先是抱怨了林氤几句,然后说:“林氤最近在忙什么,我给她打了几次电话,她手机一直关机,犯事被关起来了?”
“没,不过她近来的确有点事。”靳摇枝放下笔。
宁橙也不多问,火气冲天地说:“我最近不是正打算卖东区的房子么,这几天收拾东西,发现林氤在我这没少动手脚。”
靳摇枝一愣,在她印象里,林氤只去过那边一次,那天宁橙刚把房子买下来,请大家去热热场子。
过后不久,宁橙就出国游玩了,东区的房子一直空着,她们的那次造访也便成了最后一次。
靳摇枝记得清楚,那天林氤压根没和她分开过,林氤要想动什么手脚,哪里瞒得了她。
“怎么说。”靳摇枝心跳如雷,哑声开口。
宁橙哼了一声,说:“房子里不少东西都要一块卖掉,我这正检查着呢,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在我花瓶口里面画了个小人。”
“你怎么确定是她。”靳摇枝连气都喘不顺了。
宁橙说:“有字呢,那字我一看就知道是她的,我拍给你了,你自己看。”
靳摇枝查看信息,放大了照片看字。她忽然笑出声音,眼泪也跟着溢出眼角。
林氤从没有做过这么孩子气的事,不过“来过”两个字,又确实是她写的。
孤独的人,总得想方设法给自己找找乐子。
“你擦了吧。”靳摇枝说。
“擦了擦了。”宁橙颇为嫌弃,“她这人蔫坏,你替我骂她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