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的靳摇枝,可不曾在暴雪夜和林氤被迫共处一室。
那天夜里热吻过后,她便冒雪回家,被友人追问她和林氤的相处细节。
她缄口不语,毕竟友人句句都说她和林氤不合适,她又怎么会把当时烧至胸腔的心动说给对方知。
友人还挺高兴,竟说:“暴风雪持续两天,剩下五天你们不联系也无所谓,反正那酒吧大概也不包售后。”
如今回到从前,靳摇枝想,大概还是包的,毕竟幕后主谋就是林氤。
她只觉得,七年前的自己大概是动心动到昏了头,毕竟在暴雪前的一个小时里,她随时可以离开。
她深知暴风雪的可怕,如此任由自己留在酒吧,明显是想为自己和林氤造就机会。
真离谱,她曾经以为自己才是那个步步为营的,没想到竟是煞费苦心地踩进了林氤的圈套。
林氤一定得意坏了吧,不然怎么会在转身倒酒的时候暗暗露笑。她可太了解靳摇枝了,所以心里清楚,靳摇枝本来也没打算回去。
七年前的靳摇枝大概还在视自己为“猎人”,神色间完全不见紧张,不过是拿出手机点了几下,说:“我回去太远了,可能得借你们这地方呆两天。”
林氤把酒杯往靳摇枝面前一放,明明是递酒的那个,脸上还映着此间变幻莫测的灯光,却不让人觉得轻佻。
她还是一副呆板到好像不灵光的模样,说:“那我陪你,这里有水有食物,不会难熬。”
靳摇枝尝了一口酒,“也好。”
七年后的靳摇枝想,也不知道是谁的诡计得逞了。
这种情况下共处一室,冻骨都能被焐成热柴,更别提这还是暗地里彼此怀有好感的两人。
一旦明示,两天后怕是雷都劈不开。
这时候就只谈身不谈心,以后只会更加,重蹈覆辙罢了。
什么缠绵爱意,吹,得吹到连灰都不剩。
倒了酒,林氤闲来无事,拿起留在酒吧里的吉他一阵拨弄,弹得倒也是有模有样,只是比敲鼓时多了一分谨慎,少了野性的张扬。
这样倒也好看,但更像平时,显得很死板,毫无吸引力。
靳摇枝不看林氤了,她也就低头几秒,林氤就好像有所察觉,停下动作问:“会无聊吗。”
倒是不无聊,一个人呆着的时候,靳摇枝经常会放空自己,坐着一动不动,又或者去想服装的版型,思考用什么布料合适,要如何剪裁。
但她如今当自己是步步迫近的主导者,所以她说:“有点,你知道情人相处时一般会做什么吗。”
林氤看似很正经地答:“不知道,没谈过。”
靳摇枝的进攻是带有边界感的,顿时止住了这话题,改而说:“你的朋友会临时抽查吗,如果没有按照规则玩游戏,会怎么样?”
“自罚三杯?”林氤也不太确定,越发像好脾气的大狗了。
“就这?”靳摇枝不信。
林氤“嗯”了一声,说:“失约不好。”
这正也是靳摇枝的为人准则。
林氤转身往楼上走,想检查一遍这两天起居会用到的东西。她才刚走上去,角落便传来咚咚声响,像是什么东西被大力晃动。
靳摇枝以为是风吹坏了窗户,就跟上去看了一眼。
窗没坏,倒是冰箱不知道怎么就打开了,一篮子樱桃正搁在地上,不知道是被谁拿出来的。
“谁?”林氤警惕地走了一圈,什么角落都翻遍了,不放心地说:“我看看监控。”
靳摇枝还记得在筒子楼时的推拉,神色还算镇定,心却乱成了一团,在跟着林氤走的时候,整个人就差没完完全全贴上去。
监控里,冰箱是自己打开的,那篮子樱桃不知道怎么就稳稳当当地落了地。
来自七年后的靳摇枝将自己认作鬼,根本不在怕,不过她深深觉得,这地方一定还有第四个人。
15
上辈子活到和林氤感情化淡,靳摇枝就算再怕鬼,也没有真的撞过鬼。
如今自己成了鬼一样的东西,就好像点燃了引子,将旁的鬼全从“笼子”里炸出来了。
也好在她如今是附在林氤身上,只要林氤不害怕,她也不必太胆战心惊。
可如今放在地上的樱桃还敢吃吗?不得不说,如果林氤敢洗,那七年前的靳摇枝就是敢吃的。
林氤的木讷,似乎成了她不慌不忙的伪装,她端起那篮子樱桃说:“也可能监控被人做了手脚,樱桃早就在地上了。”
“只是为了寻我们开心?”靳摇枝明明是怕的,却还故作镇定,是一点惧意也不轻易流露。
林氤转身说:“我拿去洗洗,这里不能做饭,好在能垫腹的东西不少,别浪费了。”
小小一篮樱桃,一个人洗就足够了,偏靳摇枝还要跟上前,“我帮你。”